而王福却站着,地上还跪了个贾二……
子容站了起来,“王主薄,您来的正好,我们刚好说要去衙门,正愁没个主事的人,如果您有空的话,正好给我们当个见证人。”
王主薄不愿与匪子结怨,见了这阵势,已经想走,被子容叫住,又不好马上离开,只得装模作样的问了几句。
周成贵不等子容开口,已抢在前面把来龙去脉大至说了一遍,王掌柜冷汗直流,王主薄面子上也崩不住,喝骂王掌柜,王掌柜只将所有过错推给贾二,说是贾二对雪晴起了坏心,才纵着他鬼迷了心窍。
王主薄在二人的争吵中算是明白了其中事由,念着姐姐王夫人,而贾二不过是个远房亲戚,又没什么靠山,顺着王掌柜的意拉了他做替罪羊。
贾二被捂了一嘴的苍蝇,偏左右都是得罪不起的,只能生生地咽了下去。
子容冷眼看着,由着他们演戏,辛雨泽和周成贵见他不出声,自也不便抢着出头,陪着他静观其变。
王主薄叫人扭了贾二去衙门,又使着王掌柜向子容赔了不是,一行人才退了出去。
他们前脚一走,周成贵就问子容,“你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子容的嘴角不易觉察的微微扬起,但那丝冷笑立刻又消弥于无形,“扭他去衙门,他使几个银子就出来了,那岂不是便宜他了。”
“你有主意收拾他了?”周成贵知道他一惯多主意。
“主意是有,坑也挖下了,他现在已经跳下了坑,就等着咱埋土。”子容将自己的打算大至说了一遍。
周成贵听得连连点头,“兄弟,真有你的,这次还不让他死得硬挺挺的。”
子容扬眉笑了笑,“不过这土一天没埋上,这事儿也就不能说成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辛雨泽直到这时站起身,拍了拍子容的肩膀,“三弟尽管放手去做,他走正道,三弟自个接着。如果他再敢玩阴的,咱把他的老窝一起给他端了。”
子容自落难以来,没少受苦,少受气,这时才结交的兄弟,能这么仗义,不由心里感动,拍着肩膀上辛雨泽的手,“谢谢二哥。”
周成贵本来就一直看好子容,这会儿拜了把子,更是痛快,“走,我们出去喝几杯,不醉不归。”
雪晴在楼上,侧着耳朵把下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直到王掌柜一伙人离开,才长松了口气。
但楼下一堆认不得的匪子,也不便下去,等子容他们离开了,才从楼上下来,招呼伙计收拾了茶杯,重新摆好桌椅板凳。
看看左右闲着没事,也就早早地回家去了。
陆太太问起子容,她怕说起山中匪人惊吓到陆太太,只说与周成贵结了兄弟,一同喝酒去了。
陆太太见过周成贵几面,印象也算不错,而且周成贵又是在外面跑买卖的,与子容结了兄弟,以后子容,也能多条路子,也打心眼里为子容高兴。
张罗了饭菜,一家人围坐在桌边,只是少了子容,心里就象缺了点什么似的,不禁叹了口气,“就少了一个人在家,都觉得冷清。”
陆掌柜摇头笑了,挟了块炒鸡蛋到她碗里,“孩子大了,子容又是要干大事的人,不能成天窝在家里,总有点这样那样的应酬。再说这才出去吃一顿饭,你就闹心成这样。”
陆太太也觉得自己太多愁善感,笑了笑,“这人年龄越大,就越是怕孤独,还不是怨你,那天跟我说什么子容要走的事,要不我哪能有这心思。”
雪晴心中拢了一团阴影,埋头吃饭,筷子杵在自己碗里,半天没去挟一柱菜,陆太太这才回过味,刚才自己那句无心的话,怕是戳着她的痛处,挟了些白切肉到她碗里,“就要成亲了,多吃些肉,把身体养好些,没准能早些生个胖小子。”
这话不提也罢,说了更让雪晴头痛,把那几片肉塞进嘴里,胡乱拨了几口饭,就推说吃饱了,先行回了房。
陆掌柜看着雪晴出去,用手肘碰了碰夫人,“以后当着孩子的面,别说子容要走的事。”
陆太太也后悔自己刚才没多个心眼,说话不多想一想,“刚才一没留神,说溜了嘴,看来雪晴真是担心这个,才答应成的亲。”
陆掌柜将手上的小酒杯,端起来一饮而尽,“一会儿你去看看雪晴,好好劝劝,让她把心放宽来,子容不是无情的人。”
陆太太给丈夫盛了碗饭,“那你快吃,我收拾好了碗筷就过去。”
程根咽下口里的饭菜,“娘,你去就是了,碗筷我来收。”
“你不是还有布要染吗?”陆太太放下手中的碗筷,等着。
“这能要多少时间,娘去吧,姐别一个人躲屋里哭了鼻子。”程根又去装饭。
陆太太笑着打了他一下,“看你把你姐说的,她能有这么小气?”
“那可难说,前两天我还看到她闷闷不乐的,不知在愁什么事呢,刚才听娘说,只怕就是愁这个。”程根是藏不住话的人,看到什么就说什么。
陆太太坐不住了,解下围裙,搭在凳子上,“我看看去,这碗筷得拿热水烫烫,水在锅里热着呢。”
程根一叠声的应了,陆太太三步并两步的去了雪晴屋里。
房门虚掩着,陆太太在门口唤了声,“雪晴。”
雪晴正手枕着后脑靠着卷成一团的被子,望着窗外河苇发呆,听到娘的声音,忙坐直身,随手在床边拿了针线篓子放在腿上。
陆太太推门进来,掩了门,坐到床边,看着她手中正要绞边的红头盖,笑了笑,“别装了,盖头都拿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