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又笑了笑,“再说,那布可是您自个征的,跟我有什么关系?那布回来了,就染呗,跟沈洪走不走又有什么关系?你该不会说,没有沈洪,那布你就染不出来吧?既然你染不出来,征来做什么?没这么大的头,戴这么大的帽子,你怪得了谁?”
一席话,说得王掌柜面红耳赤,更是怒火中烧,又是重重的一拍桌子,“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敢教训我?你今天不把沈洪交出来,这太和镇,你也就别想再呆了。”
子容静静的听着,隔了片刻脸上笑意一敛,冷哼一声,“今天你自己来了,我们的账也正好算一算。你今天敢来我的地方嚣张,仗的不过是王主薄的势,不过到了衙门,管事的却不是王主薄。”
王掌柜打了个叮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子容将手中茶杯重重顿在桌上,“王福你真以为,你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能瞒天过海?”
王掌柜见他突然变脸叫了他的真名,心里也是惊了一下,先想到的就是贾二那事,不过贾二跑了,这事无对证,也不需俱怕,面色变了变,“既然要到衙门,那最好不过。”回头对一个家仆道:“去请主薄大人。”
子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又看向门口,笑道:“周大哥这时间可掐得真准。”
帘子一掀进来几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周成贵,哈哈笑道:“你这耳朵可真灵,我才到门口,你便知道了。”
子容忙起身迎了上去。
王掌柜转头看去,别的人不认得,但被其中一个彪悍汉子拧在手上的人却是认得,正是贾二,再看那几个人,除了一个长相秀逸外,个个皮袄短打,体型彪壮,腰别钢刀,当即暗吸了口冷气。
周成贵不等子容开口,先拍了拍子容肩膀,对身后那个长身玉立,长相秀逸的男子,道:“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莫兄弟。”接着又转头对子容道:“这是我二弟,现在山里头当家的,姓辛名雨泽。”
说着指指身后另一侧的一个汉子,却是上次劫子容的冯彪,“冯彪就是他的手下。”
子容听了‘哎呀’一声,抱拳拱手,“久昂大名,常打您山边过,没去拜访,失敬,失敬。”他万万没想到山头当任老大竟是这样俊秀的年轻人。
辛雨泽虽在山中,对子容却也久闻,这时见了,也是细细打量,见他年级轻轻,俊逸非凡,却有如此能耐,不禁惺惺相惜,生了结交之意,也抱拳笑道:“上次手下兄弟对莫兄弟和弟妹做了那等畜生不如的缺德事,我没来向莫兄弟道歉已是失礼,还望莫兄弟不要见怪的好。”
虽然是过了的事,冯彪仍羞得低下了头。
子容见他直爽豁达,也打心眼喜欢,“辛二太客气了,子容如何担得起。”他昨天收到周成贵托人带来的信,说捉到了指使冯彪的贾二,今日会押下山来,无巧不成书,也就正好赶上了今天王掌柜来砸场子的事。
周成贵见二人一见如故也是欢喜,“子容,我和雨泽是早就拜过把子的,如果你不嫌我们是匪子出身,就认了我们做哥哥,以后大家也有个照应,二弟,你看如何?”
辛雨泽眸子一亮,“求之不得,只怕莫掌柜嫌弃。”
子容听了喜得向外直唤伙计,“快,拿香炉和酒来,我要拜两位哥哥呢。”
周成贵和辛雨泽相视而笑。
王掌柜往门口看了看,外面还站了二十来个牵着高头大马的汉子,心里有些慌,要知道这兵匪从不分家,虽然他有着王主薄这后台,但只怕这些人谁也不会拿着自己的脑袋去充当英雄,去惹这山里的头号匪人。
看贾二土头土脸,鼻青脸肿,显然是吃了些苦头的,按照以前见了他能不呼救?现在看了他,却声都不敢哼一声,可见他对这些人惧怕到了什么程度。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还是先避开今天再来说事,冲着手下使了个眼色,就要开溜。
周成贵睨了他一眼,“王掌柜,你既然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今天正好给我们兄弟三人做个见证。”
他话一落,不等吩咐,已上来几个汉子,将门口堵得死死的。
伙计捧了香炉进来,子容点了香敬了酒,三人当真跪了一排,慎重拜了把子。
又重新泡了好茶,请周成贵和辛雨泽坐了。
王掌柜一旁瞅着,心里更虚。
周成贵看了看周围问,“雪晴呢?”
子容指指楼上,“这楼下正乱着,没让她下来。我就这叫她下来见过哥哥。”
辛雨泽忙拦着,“别,乱糟糟的,别吓到弟妹,改日再见不迟。”指指贾二,“这人怎么处置?”
子容也不愿雪晴卷进这场是非,作了罢,看了眼贾二,问王掌柜,“王福,这事,还要我说一遍吗?”
再说王主薄听了‘福通’伙计说沈洪跑了,又惊又怒,带了几个人就冲来了‘永生’,不想到了门口,站了一堆的匪人,心里就打了个扭,回念一想,伙计说王福带了人去砸‘永生。’难道这些是王福找来砸砀子的人?见那些匪子见了他也没有什么表情,对自己的猜测又多了肯定,踢了帘子就进来了。
可进了门,发现这情形有些不对劲,子容和另两个人坐着,其中一个认得是跑买卖的周成贵,周成贵没洗手前的底子他是知道的,也是个不好惹的角。另一人身后还站了几个匪子,也猜到这人多半是匪子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