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伦敦时,沃卡在他所属的警察局下了车,班利赞赏了他昨天的表现。沃卡感觉十分荣耀,好像载誉而归,很快自己就会成为警察厅里最干练、最可靠、最出色的警官了。
在回来的路上,班利就已经将搜索工作的部署计划好。一回到警察厅,他就进入了工作状态,带着亥斯汀·博特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打开地图,开始了搜索行动的部署。
“你看,这儿是约翰·瑞恩士父子商会,瓦第工作的地方。旁边有一家小店,你吃过早饭,就去调查瓦第。把他的真实姓名、住址查出来后,立刻给我发电报,然后监视他。我想桶子可能被他藏在了家里或是其他地方,今晚之前他是不会有什么动作的。最好别惊动他,不要让他有所觉察。如果桶子还没被打开,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阻止他打开桶子、移动桶子里的东西。我也有我的行动,隔一段时间你就要打电话报告你所在的位置。最好去换一身装扮,尽快行动。”
班利回到家里吃了早餐,出来时,他已经完全变了样。完全没有了往日那个精明强干的警探模样,现在他已化身成了一个小商人,或者说是疲于奔命的推销员。他的长裤松松垮垮的,上衣也脏兮兮的,还在外面套了件古怪的格子背心,打的领带也是很早之前的样式,头上戴着满是尘土的帽子,脚上穿的鞋子也很脏,鞋跟磨损得很严重。走路的时候身子还会往前倾,看上去非常落魄。
回到警察厅,他得知亥斯汀·博特打电话来说,那个马车夫的真名叫帕马,住址是比奇伍特路裴切努街71号。拿到逮捕令,班利就开着警车,向作战地点疾驰而去。按照原定计划,警官在格尔大道外沿下了车。步行了一会儿,就到了他要找的地方。他看到一块老旧的招牌挂在建筑物一端的一道拱门上。穿过拱门,来到一个围起来的广场。广场的一边有一间马房,可放下八九匹马。另一边是间小屋,有四五辆不同的马车排列在屋檐下面。一辆涂着褐色油漆的马车停在广场中央,马还架在车上。走到近处,班利隐隐约约看见了油漆下面白色字体的轮廓。有一名年轻男子站在马房的门口。
班利大声问道:“老板在哪?”
“在办公室。”那人指着入口处说。
班利向那边走去,到了门口,他看见一位中年男子正在翻看账簿。那个人身材偏胖,留着白胡须,看见有人进来,他赶紧起身迎接。
班利说:“你好,我想租马车。”
“噢,好的。什么时候租,用几天?”
“是这么回事。”班利说,“我经营着一家油漆店。但我的马车坏了,正在修理,所以我想暂时租一辆来顶替。四天就够了。”
“不用马和马车夫吗?”
“这就不用了,我自己有。”
“那我就没办法租给你了,我们不单独出租马车!”
“噢,这样啊,可我还是用不着马车夫。你看这样可以吗?你把马车租给我,我按你车价的一倍付保证金,这样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胖男子托着腮在考虑:“虽然从没有这样做过,但也未尝不可。”
“我要先看看马车!”班利说。
两人来到广场。班利停在那辆褐色马车那儿,假装小心查看:“运送小桶和油漆罐没问题吧?应该可以放油漆桶。对了,我还想看一下装卸用的梯子。”
胖男子打开了梯子上的锁,抽出来把它交给了班利。
“有点宽,”警官说着,拿出卷尺来,“让我量一下。”梯子宽十英寸、长六英尺,梯脚处还用金属套住了。金属套儿是长方形的,还有泥巴粘在上面。他的推测是正确的,瓦第正是用这把梯子爬的墙。
“就这辆车吧。”他说,“上面还有箱子放工具和马料。”打开箱子,班利快速地查验了一遍里面的粗绳、干草、细绳、带柄的钳子及一些零碎的小东西。他取出钳子,问道:“这钳子是用来拧无帽螺丝的吧?”说着还弯腰试了试。把它放回去时,班利注意了一下钳子的柄把,两面都有挫伤的痕迹,这痕迹正好和山庄马车房门锁上的吻合。
看他这样,老板有些不高兴了,说:“难不成你想把这辆车买下来?”
“不是的,因为我要交很多保证金,所以要看仔细。”
回到办公室,两人开始谈租金。经过协商,终于达成一致,班利说有个朋友在等着见他,他要先回去,一会儿打电话来给他正式的答复。
警官很满意地走出广场。这无疑是一次成功的调查,他的推论不仅得到了证实,同时,所有的证据也都搜集齐全了。他又走回格尔大道,去了邮局。现在的时间是十一点五十分,还不到约定联络的时间,于是他就在邮局入口处站着。
五分钟不到,就过来一个小流浪汉。他从头到脚打量了班利好一会儿,才说:“是班利先生吗?”
“是我。”警官回答说,“你是来给我送信的吗?”
“一位叔叔说,把信给你后,你会给我钱。”
“好。”说着班利拿给他六便士。
信的内容是:现在瓦第要回家吃午饭,请等在马车出租商会广场的路边。
班利回到车里,前往目的地去了。他告诉司机在路旁停车,关掉发动机。然后他快速下了车,将车盖打开,把身子弯下去,好像在检查车辆的故障。
这时,有一个穿着破破烂烂、嘴里叼着一根陶制短烟斗、两手插在口袋里的穷汉子慢慢朝汽车走了过来。班利都没抬头看他一眼,只是压低了声音说:“我想把他抓回去。如果他出现,就给我个暗示。”
“用不了五分钟,他就会吃完饭往这边来了。”
穷汉子把身子探到前面来,有点傻乎乎地,好像在看着他修理车子。忽然,他把身体挺直,小声说:“是他,就是那一个。”
透过汽车的后窗玻璃,班利看到一个身材矮小、瘦削但很健壮的男子,正在往这边走。等他走到车子旁边时,班利迅速冲过去,抓住了他的肩膀,穷小子和司机紧紧地围住了他。
“不许动,帕马,警察!你盗窃桶子,现在要拘捕你!你还是不要反抗的好,对你没有好处。”
对那个男子来说,这太突然了,他茫然不知所措。可是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手铐给铐住了。
“是的,先生,我明白了,我跟你们走。”说着他就上了车。路边的行人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车子已经开远了。
“这件事关系重大,帕马!盗窃桶子和半夜私入民宅是两项罪名,你最少要被判入狱七年!”班利说。
“先生,你在说什么呀?我完全不懂。桶子?那是什么?我不知道!”他声音嘶哑,嘴唇哆嗦着说。
“谎言是帮不了你的。我们已经掌握所有的事实!想减轻自己的罪行的话,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配合我们的工作,讲出实情。”
帕马脸色发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别再装了,昨晚八点到十点这段时间,你都做过些什么,我们都已非常清楚。你把桶子送到菲利克斯家后,就把马车藏在了附近,又偷偷回去了。等菲利克斯出了门,你就用钳子把屋门撬开。这些事情我们都调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