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骆兢铭在客厅里相拥了很久,电视机关着,隐隐约约只有厨房里饮水机滚着水的声音间或传来。
我的心里无比柔软,同骆兢铭总是斗来斗去的,当然,那也是一种情趣,可是,我还是更喜欢他这么宽厚地拥抱着我的感觉,这样的时候,我不再坚硬,不再锐利,我只是个孩子,他的孩子,于是,我就能相信,他是爱我的,不管那是怎样的一种爱。
“喂,骆兢铭,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卧室去了?虽然这么抱着也很舒服。”我煞风景地开口。
他笑着松开我,“老婆大人,为夫今晚伺候不了你。”
我睨着他,竟然玩贞节,“哟,骆兢铭,跟你结婚一年,我倒头一次知道你还有生理周期,莫非你还有隐蔽的第二性?”
他笑得很欢,“这事情你以后可以检查,今天不行。”说着,他牵着我,朝卧室的方向走,确切的说,是我们两个人分别的卧室,走廊尽头对着门的两间。
站在两扇门的当中,我探究地上上下下打量他,“骆兢铭,你外食吃撑了?”
“我得说,我很喜欢看你现在这样小心眼的样子。”他的手环在我的腰间,低头看着我笑。
我不太满意地撇着嘴,扭着头不理他。
“你知道,感冒发烧快好了的时候最容易传染别人了。”他扶正我的头,慢慢地说着理由,看起来态度坚定不受我诱惑的样子。
好吧好吧,不就是觉得自己刚才伤他心了,想补偿他一下嘛,人家不要,我又不能强买强卖,我拍开他的手,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你怕传染我嘛,那goodnight kiss也就省啦!”
他双手交叉在胸前,好整以暇地任我继续耍无赖,我推开自己的房门,踏了半步进去,然后,转身又说了一句:“骆兢铭,我觉得基于职业道德,应该提醒你一下,不少夫妻离婚就是拿不履行夫妻行房的义务来说事儿,虽然离法定的夫妻感情破裂的标准还有点距离,不过,法官一般都挺同情这理由的。”
说完,我恶劣地眨着眼睛盯着他看,他却一点也不为所动,慢吞吞地说道:“我怎么好像记得是某人一定要坚持有自己的卧室的呢?这被害人颠倒了吧?”
“切!不理你!”我忿忿地进了房门,关上没两秒钟又打开,“我警告你,晚上盖被子睡觉,不许开空调,还没到夏天呢!”
他笑笑地看着我,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于是,我迅速地又关上了门,想着还得提醒他倒杯水放在床头,又打开门,这次,他倒比我先开口,“嗯,我终于相信你真的是深爱着我了。”
我努力压下心中的一口恶气,恶狠狠地说道:“晚上不许敲我的门,不然告你性骚扰!”
终于关上了门,却从门外传来骆兢铭恶劣的笑声,恶人,笑死他算了!
一个人的大床可以翻来覆去地折腾,霸道地用自己最喜欢的姿势睡觉,可今晚却有点睡不着,骆兢铭生病这件事其实我有点内疚。
那一日他回来的晚,喝多了点酒又淋了点雨,我有点生气,照料了他睡下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我最讨厌他喝酒,伤身又误事,第二天一早起床他还会头疼。负着气睡到半夜,他来敲我的门,打开门竟然看到他满脸通红地说,看来你得送我去趟医院了。那天,医生给的诊断是,过度劳累加之受寒着凉,烧到39度,打了一针又挂了一夜的水。
那次,我真是有点慌了神,从没见过他那么虚弱的样子,却还一直尽量笑着要我不要担心。我是有些自私的人,生气的时候就只在乎自己,幸亏骆兢铭一贯身体健康,还能在烧得晕头转向的时候来跟我说一声,不然,我估计真会没有心事地一觉睡到天亮。
在床上折腾了半天,还是坐了起来,摸着床头的闹钟看,荧光绿的指针指向十二点,我傻傻地坐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掀开薄被,下了床。
蹑手蹑脚地出了自己的卧室,推进骆兢铭的房间,像是做贼一样,真是见鬼了,这哪里像是去看自己老公的,倒像是背着老公去幽会情人的!
骆兢铭很听话,床头柜放着水杯,喝了大半,身上盖着薄被,虽然掖得不是很规整,总算也没有四仰八叉的,空调关着,只在对着床尾的窗户开了小半扇通风。他其实挺会照顾自己的,一个人闯荡上海那么多年,怎么也不至于像我担心的那样!
我站在他的床边,慢慢蹲下身子看着他睡着的样子,看起来睡得颇好,表情安宁,呼吸均匀,没有鼻塞也没有做梦。我有点想碰碰他的额头,又怕吵醒他,就这么看了几分钟,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站了起来,转身准备回房,谁想手竟被拉住了。
我惊讶地回头,看见骆兢铭微微笑地看着我,“你没睡着啊?”
“被自己老婆这么深情地看着,我还能睡着的话,跟某种整日吃了睡的动物还有什么区别?”他倒也不含蓄,一脸指控我的表情。
“那你准备怎么样呢?”我干脆在他床畔坐下,扭头看着他。
“一起睡吧,老婆大人。”说着,他朝另一边让了让,然后,拍了拍空出来的地方,示意我躺下。
“是你求我的哦?!”我看着他,坚持不肯掉价。
“是,麻烦老婆大人陪我,小的感激不尽。”他半掀着被子说道,“赶紧的,别一会儿我又感冒了,你又得内疚到死。”
笑呵呵地躺下,在他的怀里找一个最舒服的位置,一个人睡是自由,可是,有的时候,稍微不自由一点似乎也不错。
骆兢铭的手搂在我的腰间,我枕着他的手臂,呼吸间尽是他的味道,微张着嘴打了个呵欠,真是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