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非常奇怪,只是这时拔毒保命要紧。我把变形了的轩辕镜靠近尸虫叮咬的地方,一阵清凉的感觉传来,轩辕镜阵阵发热,只见手臂上的红线,慢慢变浅,大约过了五六分钟,红线居然真的消失不见了。
我长长吁了口气,看来这条命算是保住了。大家都很高兴,马出尘破涕为笑。我看了她一眼,愈发觉得她真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这种再世为人的感觉很难得,我觉得自己忽然变得矫情起来。
杨小邪心有余悸地说:“既然吴悠已经好了,我们还是快离开这里吧,指不定还有什么更加难对付的机关陷阱、毒虫毒蛊潜伏在这里。”
马出尘大骂他乌鸦嘴。不过,经过刚刚一番的变故,我觉得此地确实不宜久留,这时看到清风老道也跟我们一起,暂时也不想跟他多磨,心想,等离开这里,我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带到局子里关起来审讯一番,不怕他不老实交代。
我们随便吃了一点压缩饼干,喝了几口水,起身预备从来时的墓道离去。墓室门关闭之后,眼前这条墓道中两边的壁画也消失了,再次证实了壁画的出现跟墓室里的磁性陨石有关。这道墓门好像起了个隔离磁场的作用。
这时,透过前方的一团漆黑,我扬起手电筒,忽然看到不远处的墓道上空一片晶莹透明的水雾,就像是在空中悬浮着的一面水晶镜子。说是镜子也不很确切,因为那面水晶还散发着一种光华,说不清楚像什么。
我吃了一惊,把手电筒照过去就像照镜子一样,我的脸投影在那片水晶之中,放出一团光芒,随即整个脸扭曲变形,越变越细,最终变成一条线,那线又绕成一个圆圈,不停地旋转,就好像是太极的图案,终于归入一片黑暗之中。
那画面倒也并不恐怖,但我还是觉得被刚才看到的情景吓坏了,好像整个灵魂被强烈地从身体里抽出来一样,全身发颤,我的手一时拿捏不稳,手电筒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教授问我怎么了,我捡起手电筒,想把自己看到的说出来,又担心是不是看错了,说出来引起恐慌,想了想,对教授说:“我好像看到一面镜子。”
教授把手电筒接过去,仔细地照着看了一下。这时我再次看到那片水晶镜子,相信他们也都看见了,因为大家的脸色都变了。杨小邪惊骇地说:“确实有一面镜子,里面还有人。”
我仔细瞪大眼睛,果然,镜子里有七个人影,由于他们背对着我们,一时看不清楚。
杨小邪说:“莫非另外有一队人也进到这个古墓来了,我们跟他们搭个伴吧。”
教授说:“没听说还有另外安排考古人员参加啊!如果有其他人,可能是来盗墓的,我们还是小心点。”
我仔细瞅了瞅,发现不仅那队人人数跟我们一致,并且穿着打扮也很相像,里面也有一个跟杨小邪穿着一样黄色消防服的人,并且也有一个拿着类似禹王槊武器的男青年,还有一个很猥琐的青衣人影跟在后面,很像清风老道!
我一拍脑门儿,忽然明白过劲来:那队人,不是我们自己吗?只是因为他们都面朝前方,我只看到了后背,加上隔了一段距离,光线又黑,所以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来。
我把自己的发现跟大家一说,所有人同时恍然大悟。林小伟说:“可能是整个墓道长期空气不流通,某些地方的水汽在空气遽然流动的时候积聚到一起,形成了一面水雾镜子。”
他跟着教授考古,看得多,经验也多,总结出来的结果,是比较有道理和说服力的。
我觉得也有可能,但是,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我们照镜子的时候,看到的是自己的正面,而这面水雾镜子,怎么看到的是背后?
我把疑惑说出来,大家也都觉得很奇怪。杨小邪神经兮兮地说:“看起来很古怪,不会是楚襄王的鬼魂作祟吧!”
教授摇头,说:“应该不是,这大约是一种镜像的原理,不过这种镜像太奇怪了,我暂时还想不出是怎么形成的!”
我想了想,说:“也许是一种光线的折射造成的,把我们的影像复制到那里。不过,这里的景象太诡异了,我们还是先离开再说吧。”
我们继续往前走,我一边走一边时不时用手电筒去照射那面水晶镜子,开始还不怎么觉得,走了大概五百米,忽然感觉前面那面悬在半空的水晶镜子也升高了,里面的人影依然清晰可见,确实是我们背对着自己在前进!
我心里涌动起莫名的不安,我觉得事情肯定不是那么简单,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赶紧走出去。
等我们走到那面镜像下面的时候,它已经升得很高了,我把手电照过去仔细看,原来那面悬空平直的镜像这时居然是呈现水平面,好像是墓道顶上装上了一面镜子。在我们前进的时候,它也在运动!
墓道顶部依然是一片漆黑,不知到底有多高。那面镜像悬浮在那里,四周一团雾气,让我有一种高不可测的感觉,好像它的高度超过了墓道顶部!
我心里非常没底,教授也觉得疑惑不解,回头嘱咐林小伟把这面镜像的位置和形态仔细记录下来,等下次再来的时候,带好相关的仪器,仔细观测镜像形成的原因。
杨小邪和清风老道在后面直催着快点儿前进,我们只好赶快向前走去。
这次走的时间真长,我感觉比来时走的长了将近一倍了,还没有到头。连杨小邪都嚷嚷:“是不是走错了,我怎么感觉好像过了一个世纪!”
我想想,应该没有错,这是一条甬道,两旁又没有任何暗门和岔道。
后来,唐昧说了一声:“到了!”
我发现手电光照射到一面石门上,果然是到头了,但是我很快发现了一件令我非常吃惊的事情:这个石门看起来很熟悉,两边墙壁上方各有一盏灯俑,门上还有八个鸟字!
我们几个人都看到了,大家脸色变得铁青。因为这道石门就是我们刚刚从里面逃出来的那间墓室的门!
杨小邪嘴唇发白,说:“怎么会这样,我们明明是朝外面走的,怎么又走了回来?吴悠,你不会是眼睛花了,把我们又领回来了吧?”
我哭笑不得,同时又头皮发麻。这条甬道非常笔直,一路上有目共睹,我们确实是朝外面走,中间也没有分岔和其他的墓室,怎么又走回来了?
教授说:“难道前殿有两个门,我们从其中一个穿过来的主墓室,现在从主墓室回到前殿的时候,到了另外一个门?”
我摇头否决了这个说法,因为这条甬道非常直,两段原本就是连接着前殿的唯一一个门和后面的主墓室。
马出尘想了想,脸色苍白地说:“如果我们没有看错道路,也没有从中间返回去,那只有一个可能……”
她哆哆嗦嗦地说:“就是鬼打墙!”
她的话让我们都感觉浑身发冷,不过她很快又轻轻摇摇头,喃喃地说:“我用阴阳眼看了一下,没有鬼魂的气息和影子啊!”
所谓鬼打墙,就是在夜晚或郊外行走时,分不清方向,自我感知模糊,不知道要往何处走,所以老在原地转圈,其实是人的一种意识朦胧状态。有种说法是被鬼魂迷惑了双眼,看不清方向,所以总在一个地方打圈,或者迷失了方向感,不知不觉转回来时的道路。
她的话让我愣了一下,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关于鬼打墙,我并不相信真的有鬼。所谓有鬼,不过是来源于心里的恐惧,或者把很多视觉的错误或者自己现有知识解释不了的现象,归结为鬼魂作祟。
想到这里,我说:“要想知道到底是不是我们走错了岔路,还是视觉错误,或者说真的是鬼打墙,那就再走一遍看看!”
大家都点头认同,于是一行人赶紧调头往回走,这一次走的比较快,我也注意到甬道上空那个悬浮的水晶镜子跟刚刚出现的时候一样,还是能在各个位置和距离都能看到我们背后的影子,并没有再出现别的变化。
这个水晶镜子出现很是匪夷所思,也很诡异,我努力不去看,也不去多想,只希望赶紧从这里走出去。同时,我也留心到一路走来的各个角落和边际,甬道确实是笔直的,也无任何岔路和暗门之类,看似没有任何问题。
我的心再次发冷,越是看着没有问题的问题往往会是大问题。如果我们能在路上找到一些线索和蛛丝马迹,也许会从中寻到破绽和问题的突破口。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现,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不是问题出错了,错的是我们本身。
幻想和愿望往往都是美好的,可是现实往往都是残酷的。当我再次看到手电光下那个熟悉的石门时,我知道,诸位神仙们,没有一个听到我的呼唤!
杨小邪几乎要哭了,他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确定我们没有走错路,怎么可能又走了回来呢,真的是鬼打墙。马姐姐,你不是会驱鬼请神吗?你快把它赶走吧!”他用哀求的眼神,可怜兮兮地看着马出尘。马出尘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看着我!
我想剩下的人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大家都面如土色,因为紧张和惧怕,这时候反倒都沉寂了下来。
我清了清嗓子,说:“各位。我不相信什么鬼打墙之类,那只是一种迷信的说法。我相信这应该只是一种现代科学解释不了的现象。自古邪不胜正。就算真的有鬼,我相信我们也能在气势上吓倒它、打败它。”其实,我心里非常没底,这样说来,不过是安慰大家而已,至少我们不能在胆气上被吓倒,不然如何有勇气走出去呢?
偏偏杨小邪不识好歹,委屈地说:“我们都能算正义之士不假,只是这个清风老道就不能算吧,他连古尸嘴里的东西都抢,早就邪风入侵。说不定我们陷入困境,就是因为他偷了墓主的心爱之物,那只鬼不放过他,拖累着我们也出不去了。我看,还不如杀了他祭祀墓主。”
清风老道吓了一跳,警戒地往后退了几步,慌乱地看着我们。我摆摆手,让杨小邪少废话,这个时候内讧绝对只会让事情更糟糕。
一筹莫展之际,唐昧发话了,他淡淡地说:“现在还没到要命的时候,我们应该冷静,保持清醒,说不定只是一个小小的问题没有想通而已。很多机关和障眼法看似很古怪神奇,其实说穿了也很简单。”
经他这样一说,我忽然精神一振,因为我想起了他话中的一个词:障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