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轻轻的在碗边一磕,嗯?怎么没破?我再磕……唉!”清然看着手里空空的蛋壳,和地上流淌的蛋黄和蛋清,真叫无可奈何。
韩跃心中一热,走上前,“这样。”他拿起一个鸡蛋,不轻不重的在碗边一磕,鸡蛋开了一条缝,手轻轻用力,蛋清和蛋黄破壳而出,静静的掉到了碗里,手里是空空一个蛋壳。
清然佩服的看着韩跃,心想,他连这个也会?若是在平时,她当然不会惊讶,不就打一个鸡蛋吗?有什么了不起,但是,知易行难啊!她现在才知道,什么叫纸上谈兵。
“嗯,不错,收拾的还挺干净。”韩跃有点儿受不了清然崇拜的眼神,他何曾受过来自她的这样的眼神?侧目看时,厨房已经打扫一新,心想,看来还不至于有多笨。
“哎,你还会做什么?”清然屁颠的跟在后面,那种神情突然就让韩跃想起了小时候久违的情景。
“你有小名吗?”他问。
“有。”
“叫小芳芳对吗?”韩跃惊喜的抓住她的手。
“什么小芳芳,真土。”清然想起《小芳》那首歌,“你下过乡吗?”莫不是他是当年下乡的知青,现在想找回被他遗弃的小芳?
“我有那么老?”韩跃气,“那你叫什么?”
“叫清然。”
“那不是你的大名吗?”韩跃失望。
“嗯,小名大名都一样,我爸妈太懒了,没给我起太多名字。”清然怀疑,“你找人吗?她是你什么人?”
“初恋吧。”韩跃不禁说出口,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来,这个名字一直纠缠着他,还有那个小女孩儿的眼睛。他低头看清然睁大的双眼,“你和她有点儿像。”
“哦,原来如此。”清然淡淡的说道,原来是这样,那么,一切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我知道了。是你的错吧?”肯定就是,一定是这个家伙花心,把自己的恋人气跑了,然后又来这儿装可怜。
“我也不知道。”韩跃想,算是吧,如果那天答应带她一块出去,也许,就不会放在心上这么多年了,长久的那滴眼泪,怎么也擦不掉。
看不出,这家伙还有点儿感情,清然短暂的有一些同情他了,不由拍拍他的肩膀,“这个呢,只要你不再乱来,洁身自好,相信他会原谅你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韩跃瞪了她一眼,你的想象可真丰富。“快点儿学做饭,我已经饿了。”
“果然狼是不能同情的!”清然拿起一颗鸡蛋狠狠的一磕,“哗”一地的蛋。
韩跃终于忍不了了,“小姐,咱们能不能换一种食物?我虽然是受了伤,但不是坐月子好不好?”他已经一连两天吃的都是鸡蛋面了。别说味道不怎么样,即使天下美味,那也快吐了。
“那没办法,我只学会了做这个。”清然终于学会了打鸡蛋,而且是用一个手的,很有成就感,动作娴熟,一手一个,她乐此不疲,相信韩跃从此不会再想看到鸡蛋了。
韩跃拿起电话,拨通了外卖。
当精致的四菜一汤摆在桌子上的时候,清然不由感慨,“我现在终于领悟了另一句话,行行出状元!”
“哼,你要是在这儿呆上一年,就成了一本谚语词典了。”韩跃有点儿受不了。
“你知不知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我刚学了两天,你让我做什么?”清然那盘诱人的排骨端到自己的面前,“呵呵,反正你也不吃肉。”
韩跃心里那块儿柔软的地方缓缓的就塌了下去,是不是自己对她太严厉了?本来是想罚她一下的,现在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以后也别学做饭了,还是叫外卖吧。”
“真的吗?”清然两眼放光,兴奋的忘了保姆的事情,看韩跃看她,“呵呵,是不是有点儿太……奢侈了?你放心,我还继续学习,只是需要时间,时间。”
要是有时间,他真的希望她这样一辈子慢慢的学,但是,他要出差了,去美国,好像要一段时间。
“陪我出去走走吧。”他站起来,走出客厅,外面的风吹在身上凉凉的。
清然跟出来,“真冷,我给你那件衣服去。”说完又转回身。
韩跃信步走去,别墅的院子里,是各色各样的树,或许出生农村的原因吧,他当初一看见这一片郁郁葱葱就马上决定买下来,现在繁华已过,树上的叶子都随风飘落,树下是一层厚厚的积叶,小楼前面,清然每天都出来清扫,但这个院子太大,那扫得过来。
看来,如果真的在这儿住的话,要请的还不止一个保姆。这几天妈妈又来电话,催着他回去和婉莹订婚,可是……
身后有人为他披上衣衫,霎时背上暖暖的,他回头一笑,“谢谢!”
清然想,这家伙笑起来可真好看,为什么从来不笑呢?难道是觉得“物以稀为贵”,所以才吝啬一笑吗?
“你怎么不穿件衣服?”韩跃见她依然一件薄薄的小毛衣,不施粉黛却青春逼人。
“哦,我忘了。”清然只记得为他拿衣服,却忘了自己穿一件儿。
“回去再拿一件吧,咱们在这儿坐坐。”韩跃走到草坪中间的椅子上坐下来。清然也跟着坐下,“不冷了,就这样吧。”她不想回去了。
韩跃抬头,看见合欢树上累累的果实,“你知道这叫什么树吗?”
清然摇摇头,从来没见过。
“它叫合欢树,春天长叶,夏天开花,花像一个个粉红色的小绒球,在一片片羽状的绿叶中,风一吹,一地的落花,有个小女孩儿就在树下一个一个的捡,攒在手里大大的一个红花……”韩跃像是在自言自语,这个场景在他的脑海里住了二十多年了,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