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走后,夏瑶问了赵阿姨,赵阿姨起先怎么都不肯说,后来实在是看她可怜,就将那天自己在门口偷听到的告诉了她。那天,郑远山他们说了些什么,她根本没有听进去,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陷在深深的伤痛里,周围所有的人和事都不存在,都是虚幻的。
赵阿姨也好心地劝她:“多少吃一点吧,为了钱先生。”
夏瑶点了点头,赵阿姨给她垫了枕头,然后热了稀饭给她吃,钱皓宇回来的时候,看见夏瑶肯吃东西了,脸上的阴霾似乎一下子全部扫尽,只是疲惫总是难以掩饰,这么多天了,他没有一晚睡好过,夏瑶每每被噩梦惊醒,他总是会坐在病床边,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直到她再一次睡去,他害怕她撑不下去。
钱皓宇接过赵阿姨手中的那碗粥,一勺一勺地喂她:“瑶瑶,赶紧好起来吧。”
夏瑶不语,她知道自己已经躺在病床上很久很久,身体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心里的伤却丝毫不见好转,既然他不让她死,那么总得有人跟她一起承受这一切,如果不是郑远山,这一切都不会发生,那么,她要让他再一次失去钱皓宇。
喝下了小半碗粥,她就开始咳嗽,也许是太久没有进食,胃里已经觉得有些撑,钱皓宇放下粥碗,“不急,只要你肯吃东西了,我们就能出院了,我等会儿就去找医生,或许明天我们就可以出院了。”
夏瑶低语:“为什么,要那样选择?”
“什么?”
夏瑶摇头:“没什么。”她不想多说话,也没有力气多说话,她恨他,因为那也是她的孩子啊,他凭什么就这么剥夺了他出生的机会?
记得被送到医院之前,天气明明已经开始转热,而现在,片片落叶被风吹起,在空中旋转,然后落在地上,夏瑶身上穿着棉质的长袖衬衣,披着钱皓宇的外套,还是感觉到了丝丝凉意,她问:“现在几月了?”
“十月二十号了,再过几天就是你生日了。”钱皓宇搂了搂身边消瘦的人儿,帮她紧了紧身上的外套。
夏瑶却说了句:“李觅和刘洋快回来了。”
钱皓宇连忙附和:“是啊,他们说年前肯定回来,前几天刘洋给我来了电话,说等他们一回来就去登记结婚。”
夏瑶有些急了:“我的事,你没有告诉他们吧。”
“没有,我知道你怕他们担心,瑶瑶,会好起来的,相信我。”钱皓宇自然是知道的,夏瑶向来是报喜不报忧,她不愿意看到别人因为她的不开心而难过。
晚饭夏瑶吃的也不多,医生说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调理,才能恢复肠胃功能。今年的生日,钱皓宇特意买了蛋糕,但也只是形式地点燃蜡烛,许愿,吹蜡烛,最后,夏瑶让赵阿姨把蛋糕带回去给她儿子吃。
出院之后,夏瑶几乎不出门,袁莱偶尔会来看看她,除了这么一天天翻着日历度日,她几乎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去做些什么。北京郑氏那边已经放手太长时间,钱皓宇见夏瑶正在慢慢恢复,就接着开始了空中飞人的生活,北京和杭州两地奔波。
钱皓宇绝对不会放弃郑氏,如果没有郑氏,他拿什么给夏瑶幸福?拿什么去告慰天上的母亲?降职,削权,他都会撑过去。因为他坚信,总有一天,他会让郑氏改姓钱。他将送给夏瑶的耳坠紧握在手里,针扎进了他的掌心,却完全感觉不到痛,他明明已经知道这是郑亦晨送的,明明已经知道郑亦晨已经在夏瑶心里扎根,再也无法拨出,他还是这样义无反顾地爱着她,只要她愿意待在他身边。他曾经设想过他们一家四口过着幸福的生活,没有人打扰,而现在,他连跟夏瑶复婚的勇气都没有,明知不会放她走,却又不忍她和他一样,这辈子再也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
前几天媒体还一度将夏瑶流产的事炒得沸沸扬扬,几乎在各家媒体上都是头版头条,没有照片,即使有,也是在医院隔着窗户被偷拍到的,只能看到人影的朦胧照,真假难辨,也没有多少人会信,刊登的只有大段大段各式各样的臆测。而现在几家知名媒体和网站已经完全删除了类似的新闻,对此事也是绝口不提,他们多数是惧怕郑氏的,尤其是同时激怒了郑氏三位高层。
郑亦晨这几天做得最多的就是联系媒体去封锁新闻,除了夏瑶,他不会为了任何人这么做,就连他自己的新闻,也是任由媒体去报道,向来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