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她去吧。”
“真随了嫂嫂去,那皇兄你……”
“我?”皇甫少卿怔怔反问,就像自语自言,“能怎么样?”
“我能做的,该做的。”都做尽了,她的心他是走不进去了,他还能如何?谁能教他,如果可以,他愿意用一切去换她的回头一看。
从此孤独此生,与她在无故事,在无场景,也只能在梦中见她留恋忘返。
南宁,恒王府。
璃园,细雨纷飞,扰乱心绪。
“在想什么呢?”腰身被轻轻的环进一个拥抱中,侧头靠上,安心的闭上眼睛,“你知道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拥在怀中,看着她低敛下的眉睫闪动着,他知道紧接着是眼中的水光会轻易的渗出,他轻声哄着:“担心什么呢,一月前你的嘉宝就已经被册封了。”跟他对自己说的一模一样,一月前也就是他们回到江夏后的当天,册封就已经完成了,福柔长公主,何等荣耀。
“他们会恨我这个做娘的吗?”她问,双臂环着他的脖子,“我好自私对不对?”
他叹息一声,将头抵在她肩上,“依儿你知道吗,你说要跟我回家时,我真的很开心,可是我知道你的心里还是不止有我。”他此时更像个孩子一般,在向她讨糖般:“我答应你,我会把嘉宝接回来的。”如果这次起兵成功,这个允诺就会兑现,当然,对于另两个,他无能为力。
“恩,我相信你。”
她轻声应着,手指轻勾起他的下巴,想仔细看清这张脸,曾经年少时的不羁与飞扬早已不见,多月不见,他身上似乎多了些什么,又似乎消失了一些东西,“少恒,你说过会陪我回忘忧峰,我们在那里养育大嘉宝和澈儿的。”
“恩,我记得。”他拉住那只素手,放在掌心,“会的,一定会的,依儿。”
可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放低了声音道:“少恒,澈儿的娘。她……”是谁?
他摇头,不想说,只更紧的拥着她,她也不在问了……那时太荒唐了,初到南宁时,他夜夜借酒消愁,只想借着醉酒忘了她,后来传来她在沛城为皇甫少卿生下双胞胎的消息,那夜他独自跑到万花楼,就是在那里他见了皇甫澈的生母,眉目间有几分像她的女人,也许是初次在万花楼接客,所以仍带着些清纯之气。
将人压在身下的时候,他根本已经分不清‘她’还是‘她’。
只是嘴上囫囵着叫着他的依儿,问她为什么不要他。
“依儿,为什么不要我?”
“依儿,为什么是大皇兄!”
“依儿,我喜欢你。”
逸亲王府。
“皇兄是如何想的,大好机会竟然放了他!”
皇甫少逸一脸不甘心,如当时他在场,皇甫少恒是绝逃不过的,皇甫少锦更是不甘。
“对了。”少逸转下话题,“钟离珏,留给我。”
少锦明白点头,“你还在意?”
他哼了一声,谁能不在意,明明知道楚绿翘早已是他的王妃,可至今是贼心不死,每年楚绿翘生辰还派人送礼物到自己的逸王府中,生怕他不知道自己是楚绿翘的爱慕者一样,不就做过一年师兄妹么?不就是师傅游历到南凉收的一个弟子么?
“我是个男人,就像皇兄,说得好听不在意,可男人还是男人,谁能忍得了自己的妻子躺在别的男人怀里五年。”
“大皇兄不是这样的。”少锦反驳,这些日子他是知道皇兄的心,至从嫂嫂回来后,他却是没碰过其他女人,希望嫂嫂能回心转意,那日放他们走也是无奈,有一次,皇甫少卿有些醉意的问他,“小六,辜负一个女人很简单。”他指着自己的心口,就指着那里,语调带着哽咽的哭声:“但是这里会很痛,真的很痛。”
当时他回了什么,哦,少锦扶起他,道:“皇兄,我派人去杀了皇甫少恒!”
皇甫少卿摇手,道:“杀了他之后呢?让她恨我一辈子?”
那时起,少锦就觉得大皇兄苦,虽是自酿苦酒,可是,现在他倒觉得单依缘是个狠心的女人。
思绪回来,他起身告辞却被少逸叫住,声音也小了许多:“你还有去她那吗?”
话一出就让平时沉着的少锦面露慌乱,囫囵了一句我去那做什么,就匆匆离开了逸王府。
白马黑袍,急奔出城门,守门卫见是锦王殿下立刻开城门。
时光倘若倒回如初,她还是那个在溪水边看着他练剑的女孩,也许,他们的故事才真正的开始。
那一年,她随着他们回江夏,他喜欢偷瞄嫂嫂怀中的她。
那一年,他们都去了沛城,他喜欢带着她满山跑,然后摘了野花为她环一个花环。
她总是笑嬉嬉的露出两颗大白牙,说:“小锦,帮我戴。”
他总说她烦,可是总也喜欢带着她。
后来,他发现自己喜欢上她了,可是她喜欢上了权利与荣华,他想带着她肆意于山水间,可她却淡淡一笑与他擦肩而过,没有留恋与不舍,只是陌路,第二日,她成了皇兄的妾。
其实,她可以是锦王正妃,他可以给她,也只想给她。
这些事,至今也只有皇甫少逸知道。
每到相思珠泪满,风舞宫闱,簌簌长吹怨。
玉人何处月下立,别后竹叶声长暗。
长是多情伤聚散,青衿心意,人恨成双晚。
彩笔常落勾描淡,画中人已天涯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