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痛地咬断了长长的指甲,“啪”地一声,指甲断了,我看着有些狰狞的断纹,刚想要向颈部抓去,猛然记起,他说过他最怕看到我伤害自己
我慌乱地瘫坐在地上,我完了,彻彻底底地完了,我一直在猜测他的反应。每一段回忆都不能幸免地通向他,次日,绣蕊就将东西送了来。对于冯贵妃这样一个残害了无数孩子的女人来说,红花这种东西想必凝晖宫就藏了不少,弄来自然简单。
茯苓很是疑惑地将东西交给我,“小主,这是什么?”
“我的身子不好,冯贵妃遂派人送来些药材。”还好茯苓年纪小,不问世事,不然很难诳得了她。
我打开纸包,心里犯了愁,直接泡水喝下去还是要煎煮一下?我拿起一片,花瓣已因晾晒风干转为深红,花柄又细又硬,没有一丝水分,谁能想到这样不起眼的东西却能杀人于无形?我的耳边又响起冯贵妃的话:“本宫从未听说过哪个女子甘愿终身不育,你是第一个。帮你弄来红花,对本宫来说是易如反掌,可你要想清楚,一旦做了便容不得反悔。”
后宫的女子无论多么得宠,只要膝下无子,终究不能算扎下根来。诞育皇子,母凭子贵,这是多少女子的痴心妄想,可是现在我却要亲手截断我做母亲的道路。冯贵妃不会明白,我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做了这样的决定,我可以对着我恨的人强颜欢笑,却无论如何忍受不了怀上他的孩子,更别提这孩子要叫凌默“哥哥”。
那晚与凌默在落霞宫相见,未等他从甜蜜的睡梦中醒来我便不告而别,这些日子,我该怎么办?,我受封后,他曾托冰晴传口信来要见我,可我并未理会。我想像着,他在落霞宫孤零零地一直等到天明,几次控制不住地想要奔向他。
可我知道我不能。
如果我不狠下心,我们永远都分不开,这样下去,总有一天,皇上会发现我们在暗中往来,到时龙颜大怒,危及凌默,我会为此悔恨终生,既然已经料到放纵的后果,不如一开始就斩断这样的念头。
同心千载痴情盼,守得云开见月明。这诗中既有他的期盼,也有我的名字。可我已经等不到了,即使将来皇上驾崩,我和他也再无可能,毕竟,我是他的庶母,世俗断断容不下这样的恋情。
我仍在沉思,茯苓开口打断了我,“小主,这药……”
“拿去煎了,记住,你亲自煎。毕竟,这紫湘阁的人的底我还没有摸到,不敢贸然相信,若是有人问起,也无须多言,一概推说不知便是。”
她点点头,“小主,这药可不少呢,分几次煎?”
我淡淡地说,“每次抓一把,够喝上半个月了。快去吧。还有药渣不要倒,交给我,我亲自处理。”我可不想这傻丫头光明正大地把煎过的红花倒在紫湘阁门口,引来事端。
茯苓将药端来时,我看都没看就喝了下去,不知是那丫头煎糊了还是我的味觉有问题,这药竟出奇地苦。我半晌不说话,茯苓将桌上的茶碗推给我,“刚沏的枫露茶,小主喝一口吧。”
我摇摇头,她又说,“前儿任美人送来些蜜饯,我去取来。”
“不用,这样甚好。嘴里苦一点,心里的苦便少了。”
“小主……你没事吧?”她怯怯地问。
我挤出一个苍茫的微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我有些乏了,你出去吧。”说罢,我起身向卧榻走去,听到关门声和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我的眼泪才流了出来。
凌默,你在哪呀?
我的手指紧紧抓着被子一角,牙齿咬着嘴唇,生怕自己哭出声来。
凌默,为什么和你在一起那么难,难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