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震动地看着我,结结巴巴地说道,“你的意思是,皇上……他……也在秋千上……临幸过你?”
我苦笑道,“被娘娘不幸言中,不仅是我,还有宁嫔,还有无数我们无从得知的女子。”
“皇上居然有这种怪癖,我一直以为那时他是一时兴起,没想到……”贤妃端起面前的紫砂茶碗,却并不饮茶,只是反复把玩杯盖。
“这绝不是偶然……我猜,这一切和那个神秘的悠悠有关。这悠悠或许是圣上早年的红颜知己,可惜兵荒马乱的年月不幸与圣上劳燕分飞。后来皇上坐稳了江山,却一直忘不了她。”
贤妃顺着我的猜测说了下去,“悠悠最爱荡秋千,皇上为了纪念她,便让妃嫔模仿她。后来强抢民女也是因为她们多多少少长得像悠悠。”说罢叹道,“当了许久的替代品,直到今日才看出这当中的隐情。”
“这也不过是猜测罢了,并无实据。或许是你我都多心了,一切不过是巧合罢了。”
“不像,听闻皇上早年征战沙场,文韬武略,是以克敌制胜,可是现在,哪有开国皇帝样子?他沉溺女色,定是为了那个来路不明的女子。”
“这么说,皇上多年来也是为情所困。”不知怎的,我心里竟生出一丝奇异的同情。“娘娘,你说皇上在永嘉宫建了一架秋千,我进宫时日也不短了,却并没有瞧见过。”
她冷笑道,“我难道要把那劳什子留在宫里,时时提醒我那段屈辱吗?”她用力放下茶碗,“我早就让人拆了去。皇上见我屡次不从,对我的心逐渐冷了下去,来得愈发少了,一年后索性再也不涉足永嘉宫。后来,永嘉宫挖出了麝香,皇上勃然大怒,下令清查后宫,后宫顿时人心惶惶,没多久,此事却没了声息,我心中虽然奇怪却无计可施。皇上许是觉得亏欠我,将我从嫔升为妃,他从来没想过,我已失去了一个女人最为珍视的东西,还要虚名做什么?”
“后来呢,凶手查出来没有?”
“除了冯瑶那个贱人还会有谁?皇上不过是顾念她当年随军征战的旧情,谁知她却握着这一点资本到处兴风作浪,如今,我别无他求,只求杀了那个贱人以解心头之恨!”贤妃咬牙切齿,我心中却“咯噔”一响。
冯贵妃与凌默向来交好,上次出宫,多亏她帮忙。之前答应帮贤妃,只是想有所倚靠,将来若遭暗算,不至于势单力薄,毫无反击之力,没曾想,贤妃竟要与冯贵妃针锋相对,将来她们二人若争得你死我活,我又该站在哪一边?
“怎么了,妹妹似乎有顾虑。”
“没有,我只是担心明天是否会成功。”我撒谎道。
“失败不过是落得褫夺位分,本宫早就不在乎这些了。妹妹放心,皇上若怪罪,本宫会说是本宫要妹妹帮助本宫的。”
“娘娘,冷月绝不是这个意思!”
贤妃淡淡地说,“这是人之常情,本宫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
见她误会,我也不再解释,随她怎么想吧。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担心得太多,做起事来也缩手缩脚,反而误事,退一步想,贤妃未必能成气候,与冯贵妃分庭抗礼也只是她的幻想,或许那一天永远都不会到来,我今日的担心也就显得可笑了。
想到这里,我嫣然一笑,“冷月突然想起沐浴时的香料还没请娘娘看过,不如冷月现在陪娘娘过去吧。”
“好,就让璎珞冰晴在此候着吧,妹妹你陪着就够了。”
次日,我故意拖延时间,足足晚了近一刻钟才去养荣殿。他果然有些不耐烦,“月儿你一向最为准时,怎么到现在才过来?”
我做惊惶状,“有些事耽误了,皇上恕罪。”
“朕没有怪你,只是奇怪,你不是生平最恨不守时吗?怎么偏偏今日自己犯了戒?”
我莞尔一笑,微微颔首,“贤妃娘娘的弟兄送来好多从西域带来的香料,说是沐浴时放一点进去,最最提神醒肤,臣妾从没见过,跟着众人多注意了几眼,没想到却误了时辰。”
听我这么一说,他果然提起了兴趣,“哦?还有这样的香料,朕听着也新奇,天气热,身子也闷闷的,倒真想见识一下这香料。”说罢又道,“只是为着些香料巴巴跑到贤妃宫中甚是不妥,被人知道要当笑话传开了。”
他的话正中我的下怀,我神秘一笑,“臣妾早就为皇上想到了。”说罢,轻轻拍了拍手,几名端着香料的宫女应声而入。
皇上哈哈大笑,“月儿,这宫中果然只有你最懂朕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