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挂彩,此时正坐在紧随薛姨妈之后的马车里。前边的马一散,他所乘马车的马也受了惊吓,躁动难安地挣脱车辕,拖着薛蟠的马车跑了十几米远,马儿也挣脱束缚跑远了。
薛蟠四脚朝天自马车上摔了下来。
王梓倒还机灵些,率先反映过来。小跑着扶着薛蟠,“大爷起来。”
薛蟠缓了半天的劲儿才听着前方宝钗的鬼哭狼嚎,“快,别让人瞧见妹妹。”薛蟠爬起身来指挥自家仆妇将薛家母女围在中间。
薛家这儿正乱做一团,水涵得着消息说找到了一位姑娘,他率领一哨兵马了急奔南城门而来。
“春纤,芷宁妹妹呢?”水涵一瞧站在春纤身边的是紫鹃,心顿时凉了半截。
“王爷。”紫鹃急忙见礼儿。
“起来,你且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水涵铁青了脸。
“奴婢陪着郡主看杂耍,不知人群里谁扔了一挂鞭炮,奴婢便和郡主走散了,醒来的时候倒到了这些强人之手。”紫鹃指着眼前的薛家人。
“青天白日公然强抢民女,去前边问问谁是这伙人的东家是谁?”水涵吩咐身边的侍卫水强。
“是。”水强打马近前。
薛家小厮一见官兵,急忙让开一条路,将薛蟠推到水强跟前。
“是你命人抢了那位姑娘吗?”水强坐在马上朝后指了指紫鹃。
“啊!怎么着,那是小爷买的丫头,犯着你什么事?”薛蟠这才发现紫鹃站在不远处哭哭啼啼不知在说着什么。“死丫头,还不过来侍候太太和姑娘。”到此时薛蟠仍在犯横儿。
“把他捆了。”水强也不和他废话,当即命手下人捆了薛蟠。
“哎,反了,反了。我表姐是宫里娘娘,你们敢抓我,到时候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薛蟠怎肯乖乖就范,他扭动着肥胖的身子挣扎着。
“传我的话送交有司看守。”水涵惦着黛玉安危,哪有工夫和他废话。
“王爷,王爷。”北静王府管家水忠飞马而至,见了水涵气喘吁吁滚下马鞍。
“什么事?”
“芷宁郡主平安回府,太妃请王爷即刻返……”还没到水忠说完。
水涵扬起马鞭飞奔王府,春纤、紫鹃共乘一马赶回北静王府,留下薛家人哭天强地。
皓月轩明灯高悬,李婵儿正携着黛玉的手虚寒问暖。
“芷宁,到底是怎么回事?逛个庙会怎么会走散了呢?吓得本宫心惊胆战,涵儿没头苍蝇似的把整个京城都要翻过来一。幸好你没事,若有个好歹,我如何向太后交待?没伤着,没吓着吧?”李婵儿连珠炮似的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地发问。
“让太妃悬心是芷宁的不是。”黛玉陪笑,“今日庙会虽历经险,幸得忘尘师傅相救,芷宁安好,太妃安心。”
李婵儿牵着黛玉的手回到皓月置落座,轻挑蛾眉瞧着忘尘,“今日的事倒要好好谢谢小师傅。”
“路见不平而罢了,家师为给太后祈福,今夜留居百缘寺商讨细节。”忘尘面色沉稳,看不出他内心有任何的波涛起伏。
“嗯,你且下去吧。”
“小僧告退。”忘尘退出皓月轩。
“吴嬷嬷,了缘大师与其徒皆是太后娘娘的贵客,你去安排一下好生招待大师高徒。”李婵儿待忘尘走远,未意身后的贴身嬷嬷去侍候忘尘。
“是。”吴嬷嬷应了一下,倒退几步出了皓月轩。
“春盈、春影,郡主丫头不在身边,你二人侍候郡主香汤沐浴。”李婵儿命自己的两个丫头侍候黛玉。
“谢太妃怜爱。”黛玉回房沐浴更衣。
李婵儿倚在贵妃椅上轻闭着眼睛,纤长的玉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扶手。今日一场意外倒让她看出些玄机,涵儿对这丫头当真上了心,若不是她派人拦着,涵儿恐怕会进宫搬御林军全城搜救。顺了涵儿的心?这丫头的模样确是上成,出身倒也般配。只是不知她爹的底细,或许……李婵儿想着想着唇边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她忽然张开雪亮的眸子,眸底闪动着兴奋的神彩。“好!”她这自己这想法叫了声好,满天的乌云裂开了缝儿。
“母妃。”院外急促的脚步走打断了李婵儿的思绪,她这才笑盈盈地慵懒起身。
“母妃,芷宁妹妹呢?”水涵还不及请安便四下环顾。
“涵儿,你妹妹受了惊吓。春盈和春影侍候着沐浴呢!瞧你这一脸的灰,还哪像个参朝议政的王爷,针眼大小的事就扛不住了。”李婵儿挑起手中锦帕擦拭儿子额头灰渍。
“哦!”水涵一听黛玉平安,这才松了口气。避开母亲的锦帕,抓起桌上茶壶“咕咚,咕咚”猛灌起来,大半天的水米没沾牙,这会才觉出又渴又饿又累。
“瞧你呛着,慢着些,这孩子。”李婵儿赶忙拍拍儿子后背。
“渴死了,再来一壶。”水涵一手将茶壶顶朝天地空水,用另一只袖口抹着嘴角,朝丫头们嚷嚷着。
“是。”丫头碧喜笑吟吟端着茶壶下去了。
“母妃,我去瞧瞧芷宁妹妹,到她那里讨茶吃去。”水涵转身要走却被母亲一把扯住衣角。“坐下。”
“母妃。”
李婵儿将儿子按在自己身边,“不急在这一时,你妹妹正在沐浴,你此时去见她岂不是唐突。”
“也是。”水涵不好意思地搓了搓自己的脸,乖乖地坐在母亲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