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菲心下大惊,皇后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
皇后继续说道,“那东平侯府的意思,是想求本宫将你赐婚给东平侯爷,你意下如何?”
莘菲惊得五内俱焦,什么?她没听错吧,侯府的老太夫人想让自己给周士昭做填房?
莘菲脑子里老半天也转不过来,她想过很多可能,独独没有想到这个可能。突然,脑中灵光一现,那天去辞馆时,周士昭的话顿时冒了出来,“希望你能喜欢我送给你的大礼。”难道这就是他所谓的大礼吗?
皇后问道,“如何?你可愿意?”
莘菲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皇后又接着说道,“母后的意思,是你不妨应了下来。”
莘菲惊讶地抬头看着皇后,皇后用温柔的声音说道,“有母后的赐婚,纵然是嫁到那东平侯府,也必然委屈不了你。更何况……”
皇后走下凤椅来,握了莘菲的手,皇后的手冰凉,握上去让莘菲浑身一激灵,“好孩子,母后给你置嫁妆,必要让你风风光光地嫁到那侯府,让任何人都不敢小看了你去。”
莘菲低了头,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皇后的话就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她越是这样说,莘菲心里越是紧张,这天下就没有白吃的午餐,就说呢,自己怎么运气这么好呢,都混了个郡主当了。原来埋伏在这等着呢。
皇后见莘菲的样子,心里想道,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听见这么好的事,乐坏了吧。这样也比较好控制。便拍了拍莘菲的手,“好孩子,朝堂上的事你不懂,母后也难啊。”
皇后拉着莘菲的手一同坐在了殿上的茶榻上,莘菲欲起身,被皇后按住,“咱们娘俩好好说说话,就别讲那些个虚礼了。”
莘菲只得侧着身子陪皇后坐着,皇后接着说道,“这些个世家,都是功勋之后,朝廷倚仗,日子久了,难免有些骄纵,母后让你嫁去东平侯府,你也好帮母后看着点,有什么事母后也好早点知晓不是?”
皇后的话又惊得莘菲一头的黑线,什么,这意思是叫莘菲去做细作?卧底?见不得光的人?事成也就罢了,事情一个不好,自己就里外不是人了。
莘菲不由得有些恼怒了,原来不止皇后,连那东平侯府甚至是东平侯也周士昭,都是这样的意思吗?原来自己在这两方势力中,都只不过是一枚值得争取的棋子吗?
穿到这世,莘菲并没有多大的心,也不想像有些穿越的前辈那样建功立业、改朝换代或者说是要多么的轰轰烈烈,她求的不过是一心人,一家亲,一辈子而已。
想到这里,莘菲起身,郑重地面对皇后,跪了下来,缓缓地说道,“请母后宽恕,恕莘菲不能从命!”说完,重重地将头磕在了光滑如镜面的大理石地面上。
皇后冷笑了一声,也站起身来,“你好大的胆子!二次抗旨吗?你有几颗脑袋让本宫砍?”
莘菲保持以头叩地的姿态,“莘菲不敢!莘菲自觉资质低劣,担不起如此重任!望母后三思!”
皇后声音冷厉而不容置喙,“本宫的意思还没有人敢违逆。是否当得起这份重任,也不是你能说了算的。你这个郡主,本宫能赏给你,也一样能废了你!而且你也不要忘了,你的寡母!”
莘菲一身的冷汗,她怎么忘了,她还有自己的母亲韩张氏呢?这一刻,莘菲觉得自己已然撑不住了,这该死的皇权,这该死的制度。跪着的莘菲颤抖着,从心底里生出的愤怒和恐惧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抖着,然而,转瞬之间,浓重的悲哀又迅速笼罩了她的心头。终究还是这样,终究还是要妥协。纵然她是穿越人士,但这一刻,没有任何现代的知识能救她出此困境。
人事音书,亦不过是冷漠。那些苍白的反抗之后,有着更苍白的妥协接踵而来。
莘菲满心的酸涩,无法说出口。半晌,皇后才说道,“怎么,想通了,你就是本宫掌心上的明珠,风光大嫁。想不通,哼!”皇后转身拂袖坐上那高高的凤椅。
莘菲艰难地开口,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臣女谨遵母后之命。”
皇后嫣然一笑,眼波流转,“这才对嘛,你是本宫亲封的静言郡主。日后这坤宁宫就是你的娘家了。快快起来吧。”说完拍拍手,马上有宫女进来扶了莘菲起身。
跪得太久,腿和身子都已经麻木得好像不属于自己一样。莘菲由着宫女扶自己坐到了皇后下手的椅子上,马上又有宫女奉了茶上来,莘菲喝了一大口,任由那滚烫的茶水从自己的喉头浇下,这灼热感才让莘菲有点回过神来。
仿佛刚才莘菲的反抗都不存在一样,皇后依旧用温柔的声音说道,“其他的事情你都不用操心,嫁妆自有本宫替你置办。婚事先定下来,等你及笄之后让钦天监看个好日子你再过门。这之前,就由古嬷嬷好好教导你一些皇家礼仪吧。”
听到皇后提起古嬷嬷,莘菲暗自庆幸已经将古嬷嬷收到了自己麾下,虽然暂时做了皇后手中的一枚棋子,但路还是要靠自己去走的,没到最后,谁也不能断言最后的结局。那就走下去看看,嗯,周士昭,也不能不说是个较为理想的对象,起码不是完全陌生的某人。在这世追求自由恋爱结婚已经不可能,那就成了婚再恋爱吧。怎么说,对周士昭,莘菲心里觉得可以接受的。
皇后唤了身旁的一个嬷嬷,这嬷嬷便自身后的宫女身上接了个紫檀木的大盒子过来,皇后点点头,那嬷嬷就走到莘菲面前,行了个礼,将盒子打开,金光灿灿的,都花了莘菲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