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再坚持下去,熬一天算一天。”当劳拉走进布鲁斯特家的时候,心里想着。这幢房子里所有的一切还是混乱不堪。布鲁斯特太太一言不发,约翰尼总是在可怜兮兮地哭闹,布鲁斯特先生尽量躲在牲口棚里。这天晚上,当她开始学习时,她在笔记本上画了四个记号,分别是礼拜一、礼拜二、礼拜三和礼拜四。她每个晚上可以涂掉一个记号。当这些记号全都被涂掉后,就只剩下一个礼拜了。
天气又变坏了,一天比一天寒冷,不过暴风雪还没有来。夜晚都过得很平静,但劳拉晚上都睡得不踏实,经常会醒过来。每天晚上,她都要涂掉一个记号,仿佛涂掉记号会让时间过得更快一些,涂掉了这个就开始盼望着涂掉下一个。
礼拜三的整个晚上,风一直怒吼着,雪花打在窗户上簌簌作响。她很担心第二天无法上课。不过第二天一早,太阳还是升起来了,只不过阳光里没有一丝暖意。刺骨的寒风刮起积雪,卷过草原。劳拉高兴地顶着寒风,重新在雪地里踩出一条路来,艰难地朝学校小屋走去。
雪花从小屋墙壁的缝隙里吹进来,她又让她的学生到火炉边站着学习。不过,烧得通红的火炉慢慢把教室烘暖和了。等到课间休息的时候,劳拉到最后一排的克拉伦斯座位上去,她几乎都看不到自己呼出来的气了。于是在上第二节课时,劳拉说:“教室现在已经暖和多了,大家可以坐回自己的座位去。”
大家还没有完全坐下来,这时响起一阵敲门声。那会是谁呢?劳拉疑惑不解。在她跑去开门时,她还顺便从窗户往外瞥了一眼,却什么也没看见。门打开了,威廉斯先生站在那儿,他是本地区的教育局局长。
他的马匹拖着马车,身上盖着毛毡,拴在小屋外的角落里。软绵绵的雪地隐没了马车到来的声音,而且这辆马车没有铃铛。
这是对劳拉教学水平的检测。劳拉很庆幸学生们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她请威廉斯先生到她的椅子上坐下,那张椅子紧挨着通红的火炉,威廉斯先生愉快地笑了。所有的学生埋着头都在用功学习,不过劳拉感觉到他们既警觉又紧张。她自己紧张得说话都走音了,不能像平时那样沉着冷静。
所有的学生都为了她在尽力表现着,这让她非常感动。就连夏尔斯也很努力,大大超过了他平时的水平,威廉斯先生坐在椅子上,听学生们背诵了一段又一段课文。窗外的风声时高时低,雪花从小屋墙壁的缝隙中不断钻进来。
夏尔斯举起手,问道:“请问,我可以到火炉那边去暖和一下吗?”劳拉同意了。玛莎也跟着夏尔斯走过去,因为他们是共用一本课本,可她忘记了要请求老师批准的。当他们烤暖了双手,就安静地回到了座位上,不过也没有征得劳拉的同意,这样的行为似乎显示出劳拉班上的课堂纪律不好。
快到中午的时候,威廉斯先生说他必须走了。劳拉询问他是否愿意给同学们讲讲话。
“是的,我要讲讲。”他严肃地回答。当他挺立起一米八的高大身躯时,劳拉紧张得心都快停止跳动了。她绝望地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
威廉斯先生的头几乎顶到了天花板,他站在那里,沉默良久,以此来强调他即将要说的话的重要性。然后,他开口说了:
“不管你们要忙些什么,千万要让你们的脚暖和。”
他对大家笑了笑,然后又对劳拉笑了。在跟劳拉热情地握过手后,威廉斯先生就走了。
中午,克拉伦斯把煤筐里的煤炭全都倒进了火炉,然后跑到小屋外面去,冒着严寒把煤筐装满。他回来的时候说:“在天黑之前,我们还要烧更多的煤炭,天气变冷了,而且冷得太快啦!”
他们都围坐在火炉旁,吃着冷冰冰的午餐。下午劳拉招呼大家上课时,她让大家都拿着书到火炉旁边来。“你们可以站在火炉边,要是想动一动也可以,只要你们保持安静,专心学习就行。如果以后天气还是这么冷,我们就都这么办。”
这个办法很有效,大家的功课比以前学得更好了。他们都在认真学习,并保持双脚暖和,教室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