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听至此,“霍”地坐起来,倒唬了紫鹃一跳。黛玉盯着紫鹃看了半天,方叹了一声:“我一个姑娘家,你要我红口白牙的和那公子亲自说吗?你没听今儿个那人说了些什么吗?如今我忘了很多的事,要是他说的是真的呢?”
紫鹃见黛玉紧盯着自己,也觉自己今儿这话说得唐突,只是若不问明了黛玉的心思,她也不好为黛玉做打算啊。听了黛玉这话,也知道黛玉不愿这么不清不白地住在这儿,只是脑子里忘了那么多的事,才被迫无奈啊。
紫鹃想着黛玉这么多年来,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雨,也觉心酸,掩饰着用帕子蹭了蹭,方说道:“还是姑娘说得有理,我一时着急,竟忘了姑娘已是嫁出去的人了。只是姑娘现今忘了那个人,以后可倒怎么好呢?”
黛玉默默无语,只管倚着床背出神,是啊,以后要怎么样呢?若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个人就是北静王无疑,自己现在把他忘得一干二净,要怎么融入他的生活啊?怎么去接受他啊?
那白衣公子作为一个皇子,能救自己,还让自己白白地住在这儿,好吃好喝地待着,恐怕也是有一番打算的。那夜他来敲自己的门,有什么心思也看出来了,只是自己现在不是自由身啊,什么都不是自己能做主的。这今后的日子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紫鹃见黛玉忽然沉默了下来,就起身给黛玉散了头发,又拿了一床薄被替她盖上了,方问道:“姑娘乏了吗?这就睡吧,不要再想这些了。”见黛玉无话,轻轻地退了出去。
黛玉静静地躺在那儿,想着白天那人的话,只觉不像是假的,那人白天又急又气,满头是汗,自己看了竟有些心疼。他最后临走时,声嘶力竭地喊着自己的名字,满脸黯然神伤,自己只觉得心口酸酸的,说不出是种什么滋味。
水溶此时立在院中,一点困意都没有,刚才打发走了王妃,自己就走了乏,索性来到院中。望着满天星辰,水溶默默地想着心事:玉儿还活着,也被他找着了,只是万般没料到她竟失忆了,竟然不认得自己了。这可怎么好?自己要怎么做才能走进她的心田?
水溶懊恼地抓了抓头,凌云静静地站在身后,见主子愁苦烦恼,就走上去,劝道:“爷,夜深了,露水下来了,咱们还是回房歇着吧。”水溶也就在他的扶持下进了屋。
凌云见水溶依然愁眉不解,就小心试探着问道:“爷,究竟有什么事,竟让您愁成这样?爷什么阵仗没见过,当初也才十六岁,就跟着老王爷上战场杀敌,刀枪剑阵里都闯过了,还有什么解不开的呢?”
“你不懂,你又没爱过一个女人,怎么会懂呢?”水溶喃喃地说着,无视凌云一张英挺的脸上泛上了黑色。凌云嘟囔着:“爷指的是那个林庶妃吗?依属下说,王府里哪个女人都不差,要面孔有面孔,要身段有身段的,熄了灯,摸着不还是一样的?”
水溶没想到这个成天不吭声的护卫竟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不禁“扑哧”一笑,问道:“你又没成亲,怎么知道黑夜里摸着都是一样的?王府里的女人,你怎么知道要身段有身段的,莫非平日里仔细看过?”
一句话问得凌云脸红脖子粗的涨红了脸,吱唔了半天,方才摸着后脑勺道:“这不都是话赶话的才说出来的吗?属下也是猜测,府里的女人差些也不会入了爷的眼,进来服侍爷了。”
水溶见凌云一脸不自在,就戏谑道:“听你这话似是对女人很是了解啊,是不是自己也想了,要不本王就送你几个如何?”吓得凌云一叠声地嚷道:“王爷,可别啊。”
水溶心里暗爽,经他这么一调侃,心里好了很多,就正容说道:“放心吧,你是本王身边得力的人,本王怎么会在这样的大事上糊涂?定会给你指一门好亲事的。”凌云心里悔得只想咬自己的舌头,没想到一番话竟让王爷认为自己想女人了。
水溶打发走了凌云,静静地躺在床上想着心事:是啊,就像凌云刚才说的那样,以前是什么女人,熄了灯都是一样的。可现在不同了,自己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有了感情,有了爱,就不会像从前那样如此姑且,不想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那样对待她。对自己深爱的人,水溶不会动粗,不想强逼。
黛玉现在已经失忆,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自己和她就当是初次相识吧。自己从来没尝试过爱一个人的滋味,现在就试着来一次吧。水溶相信“水滴石穿”的毅力,就不信黛玉不会被自己感动!
水溶想到这儿,反倒坦然了,不觉困意来袭,枕着手竟自睡了。
第二日,水溶神采熠熠地去上早朝,散了朝之后,皇上水笑天留下水溶和水涵到御书房相见。兄弟两个对视了一眼,就默默相跟着进去了。
水笑天一挥手,身边的大太监使了个眼色,带着一众小太监出去了。屋内只剩了三个人。水笑天吩咐两人坐了,方才靠在太师椅宽大的椅背上,舒适地半躺着,含笑看着两个人道:“今儿叫你们来,是有一些棘手的事情,想让你们出出主意的。”
水溶忙躬身答道:“皇上言重了,臣下们理应为皇上分忧解难。”水涵也颔首道:“父皇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儿臣定当竭力以报。”
水笑天见弟兄俩都表了态,满意地啜了口茶,方道:“事情倒不是很难,但是棘手的很。”见两个人的胃口都被吊起来,才惬意地说下去:“溶儿早就插手这件事了,也是知道这其中的底细的。”说罢,就目视着水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