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水溶和此人交过手后,便清楚这皇宫深院,墙虽高,但程达若想进来,凭他的身手,还真是如屡平地一般,这种时候还是不能太过大意为好。
想了想遂道:“父皇,方才二哥和五皇叔说的是,虽然程达不过是个小卒,但如果此人闯进皇宫,即使伤不了人,但传出去朝庭也会人心惶惶,事必对百官有影响,更何况过些日子,渤海国使臣便来朝中朝见,现在我们谁也不知那程达下一步的动作,均认为他是奔着皇宫和父皇而来,是想为隐太子报仇,但他的真实想法谁也不敢保证,还是稳妥一些地好!未雨绸缪,无事最好,如果有事,便可防患于未然!不知父皇以为如何?”
水溶的席话,说得水昊天心头一凛,觉得甚是有理,看着水溶,还是自己这个三儿子,虑事周全机敏,微一沉吟,遂吩咐道:“这样罢,皇宫的禁卫军,可多增加几个,但也没必要如临大敌一般,如若让太后知道了,只怕她老人家也惶恐不安,各部加强警卫,且紧上几日再说,如果没有异常便算了!”
一面复补充道:“一切悄悄地进行,不可让太后看出端倪来。”至于水溶拜祭隐太子受伤一事,水昊天特意嘱咐了此事不得扩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此时不宜声张,因为要迎接渤海国来使。
最后水昊天脸色阴沉着道:“想不到程达竟然将反旗到举到最后,这些年一直不曾放下,蔫知朝臣们之中会不会阳奉阴违呢,象贾氏一门,哼,朕本想得饶人处且饶人,但看现在这情势,朕若再姑息下去,只怕想要彻底肃清不是件易事!”水溶闻言心里一顿,看样子,父皇只怕不会轻易放过贾家啊!
回到府中,已是掌灯时分,见水溶吊着胳膊回来,柳晏和紫姑均不知发生了何事。水溶只命二人留下,低声地讲述了一遍此行经过,并嘱咐对外就称是自己不小心坠了马,紫姑答应,心中着实关心,检查着见伤口无妨才放心地去了。
柳晏却留了下来:“殿下,这程达可非是常人,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哪!恐怕此人此次露面,不会善罢干休!”
水溶面色严峻,幽幽地道:“此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出来,会不会是贾府中秦可卿之事他已经知晓了?先生,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柳晏想了想道:“不排除,按说贾府的事,他若知晓,就该提早去找贾府算帐才是,怎么会突然露面呢,或者是我们把事情全想得复杂了,或许他是单纯地来拜祭隐太子的。”
水溶点点头,脸上似微微憔悴:“但愿如此!渤海国的国使臣眼看就要到了,若不是伤了手臂,父皇准备命本王协助礼部接待,一应诸事不得马虎。现在这个差使给了南安郡王了!”说着往后一靠。
柳晏微一沉吟:“如今有什么事,皇上便会交与两位殿下,相必也旨在对殿下多历练,那渤海国近年来未曾来我朝了,不知此次他们所为何来!”
水溶有些意兴阑珊地道:“谁知道呢,到时候按礼制接待就是了,不外乎是邦国之间的正常交往而已。”说着一挑眉梢,幽深的眸子泻出一片光彩:“不过倒是听闻近年来他们可是国力日趋强盛,只所此番前来,不是交好那么简单!”
月冷星寒,皎皎明月洒下一片清辉,手执一柄羊角手罩,紫鹃送了黛玉姗姗而来,快到书房里,黛玉停下回首对紫鹃道:“快回去罢,不叫你来你偏要跟来,如今我可不是什么大小姐了,这么几步路而已,回去小心着点!”
紫鹃看了看灯火通明的书房,唯有水溶的身影映在窗上,四周鸦雀不闻,吐吐舌头笑道:“姑娘一个人我不放心,今儿天黑,外面也凉,姑娘快进去罢!”看着黛玉走进书房方慢慢转身回去。
走进去,却见水溶正对着棋盘思忖不已,一眼瞧见他吊着胳膊,黛玉便是一愣:“王爷这是?”
水溶抬起漆黑的眸子,不动声色地笑笑:“没什么,骑马摔了下来,不小心碰到了胳膊!”他一直思忖着如何提醒黛玉贾府一事,见黛玉粉面含笑,心中复有些迟疑。
“哦,”黛玉没有注意到水溶的犹豫,水眸不自觉地瞥向他的左臂,微微蹙起眉头:“王爷骑术精湛,怎么会如此不小心呢,看来人有旦夕祸福,想逃也逃不掉的!”
水溶幽黑的瞳眸一闪,心里一动,饶有兴趣地道:“哦,本王骑术精湛?这倒怪了,难道林姑娘见过本王的骑术?”一双湛亮的眸子盯着黛玉。
习惯了宝玉的随和清雅,面对水溶如此肆意的目光,黛玉总有几分的不自然,遂调开视线,水眸闪了闪轻声道:“王爷是贵人多忘事,想必忘了当日城门口的一慕了罢?”说罢嘴角噙笑,淡然望着水溶,一双妙目水润盈盈,如两颗黑葡萄一般闪着莹光。
“城门口?”水溶侧首,若有所思,随即摇摇头,勾起的唇畔,挂着一丝笑意:“这是何时的事了?本王怎么不记得了!”
黛玉轻轻咬了咬樱唇,轻声地提醒道:“王爷事务繁忙,那些小事想是忘记了。当日,一辆马车阻了王爷的路,王爷还发了几句牢骚呢,怎么现在倒忘得一干二净了?”
水溶挑眉,倏尔轻笑,眸子弯弯,满含促狭。黛玉一怔之下顿时明白了,水溶是故意的。遂垂下那双好看的眸子,兀自收拾着案上的文书,不再理睬水溶。
水溶拈起一子,慢慢落下,眼角余光瞥见黛玉:“这几日没什么事,本王可放你几天假,好好轻松轻松!”黛玉闪了闪水眸清然一笑:“那多谢王爷体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