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昊天满意地看着水溶,复看着几位重臣:“诸位爱卿呢,你们也说说!”兵部尚书沐承恩便知皇上是想考评一下三位皇子,见水昊天寻问,微一思忖道:“皇上,此次沙陀部早有准备,故我冀州将士帮会如此被动,若不是戚将军机智,只怕我援军大部此时早已中了沙陀的圈套了!只怕逃不脱被全歼的下场!”
说着面色一凛有些戚然:“只可惜宗将军,只怕难逃其咎!”
水昊天目光一冷,看着手里的一封信:“这是沙部的可汗诺利给我圣朝的书信,让我朝纳贡三十万石粮食十万匹绢,以换取被他掳去的两万军民。”
说着猛地一拍龙案,一脸气愤:“杀了朕那么多人,还要敲这么大一笔竹杠。三十万石粮食十万匹绢!这样的耻辱,让朕情何以堪,如何有颜面面对天下百姓?”
水昊天将脸转向立在一旁的甄应嘉问道:“辅机,你说呢?”
甄应嘉一直在思忖,方才从水昊天对三位皇子的问寻中看出了某种端倪,显然这位当朝天子虽然做出一副强硬的姿态,但心里其实并不想马上与诺利决战,只是想摸摸诸臣的底。
于是甄应嘉略为沉吟,用低沉的语气道:“臣以为,兹事体大,方才北静王和南安王说得颇有道理,周密筹划为宜。”
水昊天看着他半晌,脸色一缓:“嗯,就依诸位臣工。南王见微知著,从马市看出兵势,所言很有道理,足见他为人做事,处处留心。北静王为人睿智,洞察全局,东平王志气高昂,均不愧是我水昊天的儿子!”
说着转向甄应嘉和沐承恩:“那几位爱卿就拟个方略罢!”甄应嘉和沐承恩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明白,剩下来的事儿就是由他们几个重臣出面,在朝堂上陈述与敌暂时议和的重要了,这种挨骂的话,皇上自己是不会说的,只能由他们站出来替他说。
水溶一脸阴郁地回到府中,身畔,清贵俊朗的水澈亦是神色严峻不声不响地随在他身后,一时来到厅上,水澈便皱皱眉:“三哥,圣朝的边境一直就没消停过,这刚刚西部平安了一阵子,没想到北方又出大乱子了,这几年因兵乱朝廷已经负担了不少的军饷,再这么下去,只怕早晚得拖垮了,这诺利也实在可恶,竟然提出那么苛刻的条件,这不明摆着要激怒父皇吗!”
年轻俊朗的脸上此刻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和严峻。水澈,三年来一直在在老将军冯唐的军中效力,因前段时间立了大功,故提前回京。不巧刚进宫给父皇请安,便遇到了北方沙陀族的事。三兄弟均是人中龙凤天潢贵胃,水澈性子随和,不同水漓的冷冽内敛,也不同于水溶的霸道不羁,周身散发着一股皇子的贵气和平和。
水溶脸色阴沉不语,半晌方幽幽地道:“沙陀部这两年来实力大曾,骑兵远远强过圣朝,父皇最怵的便是和他们打仗,这几年与他们的几次交锋,大打大几小打小败。如今他们在冀州城下屯兵二十万,都是精锐铁骑,正等着我军去和他们拼命呢!好在亏了宗援老将军看出了他们的诡计,以冀州城为代价,阻止了圣朝援军,可是自己却落得个身败名裂,受百姓诟骂!”
水澈闻言亦默然不语了,沙陀部见诡计被识破,便劫虏了整个冀州城百姓而去,并扬言要圣朝皇帝来赎,不然便要杀光所有人。此事传到京城,震动朝野,这个脸可是丢大了,这份耻辱令圣朝君臣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军队实力,但是,事实表明,此时却不是与沙陀部一争高下的最好时机。
望着外面,水溶的脸色越发地阴郁冷冽,良久,拧着眉看向水澈:“四弟,明日随我去看看宗老将军罢!”嗯,水澈答应着,水溶当年在军营中历练时,没少受此人的照顾和教诲,此时身陷囹圄,水溶绝不会坐视不管。
厅堂上气氛一时复陷入沉闷之中,半晌水溶方抬起长眸,脸上浮起一丝笑意:“不想不愉快的事了,你此次回京,三哥可要好好地为你接风洗尘才是。对了,你的王府还未建成,还要回宫住吗?”
见水澈摇摇头便挑眉一笑:“不如暂时住在三哥府里,不知四弟意下如何?”
水澈朗声一笑:“那敢情好,小弟正想这个事呢,在外这三年,和将士们吃住在一起,回京后发现有些不习惯待在宫里了,三哥既然相邀,那小弟就不客气了,以后可要叼扰三哥了!”
水溶俊颜浮起一抹淡笑:“你我兄弟之间,这么客套岂不多余!”虽与水漓不大和睦,但在水灵和水澈面前,水溶却象个兄长一般。
随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水灵俏生生地姗姗而来,欢快的笑声转瞬打破了厅堂内的寂静,见到水澈,水灵明眸一眨打量了他半天方笑道:“是四哥,我都不敢认你了呢!你何时回京的?”
水澈点点头:“才回来几天,三年不见,灵儿出落成大姑娘了,个子这么高了,四哥不敢认了,还记得四哥出京时你才这么高!”说着以手比划着,三年不见,这个异母妹妹真是女大十八变,出脱得明眸皓齿,明艳如花。此时瞧着也有些大人的举止了,只是眉宇间仍有些稚气未脱,娇憨淘气。
水灵眨眨明眸调皮地一笑:“四哥也是啊,你看你,现在也象个大人了呢!”说着蹭到水澈面前比着自己的身高笑道:“记得那时候我才到你肩膀靠下一点,现在我长高了,你也高了,还是只能到你肩膀哎!”水澈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