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如若不想唤人,请别挡着上方的光线,谢谢。”再度睁开眼眸时,她嘴角已是挂着淡淡的笑意,态度看似十分温和,但任凭谁都看得到她眼底下的不悦。何况是一直观察着她脸部细微变化的宫暖熙。
东堂烟月拉过她的手,对着她摇首。她别过头,却见他仰着头靠在泥壁上,脸上血水混着汗水又沾着泥水,有些狼狈,然周身却依旧散发着温雅的贵气。此刻,伤势颇重的他身体十分虚弱。
“魔女,你说话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好歹我帮你们赶走了某人。现在,你们不但不感恩,态度还如此恶劣。早知如此,我就不多管闲事了。”他低首,那双特殊的眸子甚是嫌弃的瞥了一眼衣袖上的一些血迹。
他的话一出,又是将人气个半死。
花箬沫轻微哼了哼,很想反驳他。可碍于东堂烟月的伤势过于严重,也不好随意刺激这怪胎。毕竟东堂烟月是因自己而受伤,她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他想想。“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很是客套的话,只想宫暖熙自觉无趣,快点滚蛋。奈何,宫暖熙却以一种探究的目光紧紧的瞅着她,挺拔的身躯没移动半分,依然遮住难得的日光。
稍后,当她以为宫暖熙会继续说话时,他却抬首,视线与洞顶上匆匆而来的人持平。抿着薄唇,一言不发的转身飞逝而去。
洞的上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伴随着急切。“小沫沫,你没事吧?”低沉温润的嗓音如同清澈的泉水般沁人心肺。当蓝斐然的声音响起时,她才彻底的放松。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的神经绷得有多紧。
一番紧急的援救后,他们急速的回到秋素斋。
花箬沫身着中衣,随加了一件并不挡风的外衣,但无济于事。又兼之在风中吹了许久,一开始由于精神高度集中到还不觉得,待得回到秋素斋后,便瘫倒在床上,无声无息地睡了过去。
待得她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阳光微扬,橘色的光线射入房内,勾勒了一道道温和的线条。
养足精神的花箬沫缓缓的睁眼,望了望房顶,发现自己躺在房内并不是幻觉,而后抬眼望去,却见浮云趴在一旁的矮桌上,脸蛋枕着手臂,此刻正睡得香甜。她睁着眼睛又盯着头顶的帘帐,昨天发生的一切自脑海中纷至沓来。
东堂烟月贵为王,但是为了救自己,不惜以身犯险,舍命相救于自己,后来他身受重伤,却依旧一次次地将自己保护。
他伤的那么重,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一想到他可能有事,花箬沫的心忽然颤了一下,她挣扎着起来,但是稍稍一动,便觉全身酸痛难耐。
可能是她起床的声响惊醒了沉睡中的浮云,只见她抬起茫然的脸蛋,揉揉惺忪的睡眼,朝花箬沫的方向看去。
顿时,浮云清醒了大半,一脸兴奋地跑过去,激动地抓住花箬沫的手,担忧的问道:“大小姐,你总算醒过来了?真是担心死我们了。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什么东西?”
的确是有些饿。花箬沫摸摸咕噜声响的腹部,轻轻的颔首,嘴角翘了翘。“东堂烟月……他怎么样了?”
浮云还没有回答,这时候摇光早已端着早点自门外走进来,见到花箬沫醒了,脸上满是喜悦。“大小姐,你没事就好。”
花箬沫虚弱的笑了笑,摆摆手,一脸不在意。“我没事。倒是,东堂烟月怎么样了?他应该还好吧?”
“大夫给他诊治过,说他内伤过重,又加之失血过多,虽然一时难以转醒,不过因为他之前服用了保心丹。目前不会有性命之忧,大小姐别担心。”浮云立即在一旁抢白,轻轻的搀扶着花箬沫下床梳洗。
花箬沫忽然想起昨日东堂烟月与轩辕沧海的对话,以此看来,东堂烟月未必知道是谁买凶追杀他们的。虽然昨日侥幸逃过一劫,日后也并有麻烦。
“有没有轩辕沧海来朱雀国的消息?”
她的话一落,浮云与摇光对视了一眼。最后,摇光才趋前说:“听闻麒麟国使者被虐待,麒麟王派滕王前来朱雀国。但是,按照正常的情况下,那么远的路程,麒麟国的使节队伍应该没那么快到朱雀国。”
而轩辕沧海却是早就到了朱雀国。
看来,云端被宁藩王虐待这事怕是早是某些有心人的预谋。而她恰巧卷入了这场早就被设定的阴谋之中。
“云端的情况如何?”
“大夫也说了他暂时没事,烧也退了。只因伤得太重,目前仍在昏迷中。墨清心在守着他,大小姐别担心。”
花箬沫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浅笑,神情雍容,气度华贵。“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担忧。”可是,怎么总感觉哪里出现问题了?
“大小姐,传闻云幽月目前在朱雀王宫内。”摇光再度开口,却见花箬沫神情自若,便是接下去说:“现在我们的人都在确定宫内的那人是否是云幽月。相信不久后便会有消息。”
花箬沫轻微挑眉,抿唇沉吟着,不发一言的吃过饭菜,漱完口,才缓缓的说:“我想先去看看动东堂烟月。”
东堂烟月伤成那样,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为了自己。除去感情,仅就道义而言,自己也不能对他太过冷淡了。更何况,花箬沫是真的担心。
虽然身上有些酸痛,却也顾不得了。她由浮云参扶着出了庭院,吃力地走过一条游廊,拐过一道角门,很快便到了东边的厢房。厢房的环境优雅,水榭花墙,叠石漏窗,是个居住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