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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郁笑了笑,那双眸子里闪动着狡黠。他突然饶有趣味地向我讲述那日皇帝来刺探一事,说得夸张搞笑,令我忍俊不禁。但后来细细一想,突然觉得悲哀,手足相残。不禁暗自一叹,这权力争斗,又是何其的残酷?

在回祠堂的路上时,我突然一阵头晕目眩,顿觉不妙。当我醒来时,我看到宫慈正守在我的旁边。她紧握住我的手,那眼神温柔怜爱,我一怔,唏嘘道,“母亲……我病了么?”

宫慈无奈一叹,旁边的御医慎重道,“公主近日忧心过度,气血紊乱,导致身体机能衰退,故而晕厥。日后只要合理调养,便无大碍。”顿了顿又道,“公主的心智过于敏感,精神紧绷,若再继续下去,恐怕……”

我微微蹙眉,心道,最近确实担忧了太多的事情。先是皇帝的事,然后又是郁,可我还得继续担忧下去。现在郁疯了,母亲准会另寻他法。就在我胡思乱想时,宫慈突然道,“淮阳。”

我回过神儿,“母亲。”

宫慈柔声道,“回宫里来罢,吾不再怪你了。”

我垂下眼睑,内心一阵激动。但我怕,我实在害怕宫中的那种阴深晦暗,而且还是夹杂在她与皇帝之间。我小心道,“我在这里习惯了,倒也清静自在。”

宫慈一怔,讷讷道,“你就不想多陪陪母后么?”

我叹了口气,直截了当道,“我不想夹在您与皇帝之间。”

宫慈垂下眼帘,不出声了。良久,她突然道,“淮阳,你会回来的,母亲会保护你,永远保护你。”她的眼神深邃,那种看不透的深幽令我失神儿,却隐隐感觉到了寒冷。那种古怪的冷冽,就如同初春的温暖中突然下起了白雪似的诡谲。待他们离去后,我又睡着了,昏昏欲睡,或许御医说得不错,我需要放松,再放松。

那几日,清明哲没事就往祠堂里跑,他调侃道,“那日说你气血不畅,居然被我蒙对了,看来我很有学医的天分。”他的脸皮比城墙还厚。

我哭笑不得,虽一脸苍白虚弱,可见到他脸上的阳光心情也好得多了。哲,我突然发现我异常喜欢他脸上的笑靥。因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的笑依旧温暖如昔,那样干净,给人一种可以信赖的感觉。我突然道,“我想去院子走走。”

哲赶紧扶我起来,我依偎在他的怀里,突然贪恋他身上熟悉的温柔。我突然道,“哲,我该不该爱你?”我望着他,眼神清澈得令人心悸。

哲微微一怔,突然轻吻我的额头,锁住我的眸子,柔声道,“淮阳,你记住,无论如何,我永远都是你的哲。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会守着你,扶着你一直走下去。”

我低下头,突然落泪了,我把头埋入他的胸膛,哭了。我累了,真的很累,可我又不敢远离这皇城。我期望又害怕,害怕看到结局,母亲与皇帝的结局,可我又期望着……

哲温柔地抚摸我的头,他明白我心底的酸楚,那种夹杂在亲人之间无可奈何的痛楚。可现在他却无能为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给我一个温暖的怀抱,让我在累时靠着,在伤痛时寻求安慰。更或许,哲是非常固执的。他一直都认为我始终都是他心底的一道裂痕,若要让那道裂伤修复,就得把我拿去堵上。

清明哲还有一个理论,他曾这样对我说过,“我清明哲活了一大把年纪,却连一个女人都拿不下,也太窝囊了。”这就是清明哲的男子主义。还有一点,他还有一个毛病,只要做了某件事,就绝不会半途而废,除非他死了。

郁的疯癫令整个朝中局势又微妙起来。宫慈欲废黜皇帝而自立的野心显露无疑,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逐渐白日化。这段时间内,宫慈要么将朝中几位藩王手中的兵权侵吞,要么就纷纷派遣远地。

晋北王和晋南王已被架空,成了真正的闲王。魏武王和周武王被派遣边境驻守,其理由是以前的北辽和葛尔伐边境动乱,需要能人把守。而夕落城内外全都被凤阳家族的人替换掉,包括宫中的禁卫军。更要命的是,秦麟王手握兵权,大军纷纷驻扎在夕落城外围。若城内有何举动,那些将士可不是吃白饭的。

朝臣哀声怨气,却又不敢抗旨不遵,阴谋的气息越来越浓。皇帝毕竟年轻,那些大臣虽极力支持,但真到了关键时刻,又有多少人能不顾身家性命以卵击石?

宫慈的举动让某些人气焰高涨,小玄子充分地显露出他阴残冷酷的本性。他成为了宫慈手中的利剑,大开杀戒。不服是么?杀,先斩后奏。

夕落城内暗藏着血腥,那种铺天盖地的惶恐充斥着每个人的心间,政变即将上演。皇帝急了,皇后更着急。她暗中询问薛元义该如何挽救,可薛元义沉默。因为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不到万不得已时,也只有舍弃自己的女儿了。这就是朝政,朝政中的险恶与残酷。

清明哲依旧稳如泰山,冷眼旁观,可他暗地里早已安排好了退路,全身而退的路。更或许还能力挽狂澜,可他没这个兴致,更不想成为风浪上的箭靶子。

病急乱投医,皇后的眼光突然锁住了清明哲。她与皇帝相商,只要抓住清明哲这根台柱,定能力挽狂澜。可如今宫慈也盯得紧,该如何抓住他?于是他们突然想到了我,准备用我去抓清明哲。皇后道,“皇上,唯今之计也只有淮阳能抓得住南哲郡王了。”

皇帝烦躁道,“可淮阳……”

近来,祠堂里突然异常热闹起来。王希善一党竟冒死前来,在祠堂长跪不起。我一脸郁闷,就让他们跪着,可这帮老臣跪了整整三个时辰依然没有退意。我暗自一恼,劝说道,“各位大人,淮阳只是一介妇人,怎有能耐干预朝政?”

王希善道,“长公主,您是太后最宠爱的女儿,相信您一定能劝太后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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