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慈怒道,“荒唐,哀家乃郁亲王生母,他就算疯了,又岂会干出大逆不道之事?”她缓缓地向郁走近,柔声道,“郁,过来,来母亲这里。”
郁眨巴着眼睛,疑惑地看着宫慈老半天,突然道,“你是谁?”
宫慈怔住,苦笑道,“你的娘亲啊。”
郁点了点头,喃喃道,“娘亲?”似乎也不抗拒她了,就在宫慈伸手要抓住他时,郁突然两腿一夹,惊天动地道,“哎呀。”
宫慈似乎被他吓倒了,唏嘘道,“你怎么了?”
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道,“我要尿尿……”说着转身便逃,而更要命的是,他居然跑到墙角背对着他们就开始撒野……
宫慈难堪地扭过头,内心一阵苦楚,喃喃道,“这孩子怎就变成了这样?淮阳初回宫时装疯卖傻,如今这孩子也如此,难道有家族病史不成?”
从郁亲王府回宫后,宫慈一脸疲惫,她突然道,“小玄子,宣淮阳进宫。”
待我进宫后,宫慈一脸哀痛道,“淮阳,你说郁这孩子怎变成了这样?”
我苦涩道,“郁从小就孤僻,也不喜与人相处,性子古怪得很。若让他静一静,慢慢调理,多待时日或许有转机。”
宫慈点了点头,揉了揉太阳穴,心道,郁又怎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错?突然不动声色地偷瞄了我一眼,却并未发现蛛丝马迹。
我与宫慈各怀心思,暗道,母亲好骗,可若皇帝去郁亲王府,郁又该如何躲过他的刺探?不禁隐隐有些担忧起来,这皇帝可不比母亲,也不知他会用什么法子去试探郁。
郁亲王府。
郁正在玩泥巴,老管家王汝见没旁人,小声道,“王爷,等会儿皇上来了该如何打发?”
郁沉思了阵儿,狡猾道,“不能让他先刺探我。”顿了顿又道,“你现在去准备些秽物。”
王汝一惊,“王爷这是何意?”心道,莫不是要吃掉?
郁笑了,眯起眼来道,“等会儿假戏真做。”
王汝苦叹道,“王爷这又何苦?”
郁懒得理他,只淡淡道,“得把那污秽弄成狗粪模样……用芝麻糊。”
王汝一怔,恍然大悟,噗嗤道,“鬼点子多。”
当皇帝来时,郁正坐在地上逗弄一只小老鼠。皇帝一身体面,待众人跪礼后,他指着郁亲王道,“你们是怎么伺候亲王的?”一脸假意的愤怒。
王汝诚惶诚恐道,“回皇上,王爷他……老奴该死,伺候王爷不当。”一脸黯然神伤的悲戚模样。
皇帝垂下眼睑,不动声色地扫了他一眼。他突然向郁走近,就在他快走到郁的身旁时,王汝养的大黄狗突然蹿了出来。更要命的是,那条大黄狗的视线居然被地上的某样东西给吸引了。那正是王汝预先准备好的秽物,但那条狗似乎对它很感兴趣,而皇帝也心生歹毒之意。
那时,大黄狗好像在皱眉,它在想,这东西是何物?好像很诱人,诱狗。
皇帝在想,除非郁把那秽物吃下去,否则决计不信郁真的就疯了。
王汝在想,狗儿,你可莫要坏了大事才好。
郁在想,狗儿啊狗儿,若你真的先下手为强把它吃了,我非得也把你给吃了。
各人,各狗,各怀鬼胎。最后,那条大黄狗似乎非常迷惑地看了众人一眼,怪了,他们为何都盯着自己?也在那时,郁突然一脸兴奋地向那秽物扑去,一把将他抓进手里。狗儿受到惊吓,赶紧逃开了。郁并未吃下,而是拿到皇帝面前,居然想抓他的龙袍,皇帝不禁后退一步。郁眨巴着眼睛,不怕死道,“好吃……”
皇帝一脸嫌恶地后退两步,摇了摇头。郁懒得理他,径自放进嘴里……心道,这王汝倒也了解我,芝麻糊里居然还放了些糖,也难怪那狗儿对它感兴趣。他突然恶作剧地朝皇帝咧嘴一笑,满口黑糊糊的一片。
皇帝不动声色地摸了摸鼻子,暗自把心底的恶心强压下去。待郁吃完那东西后,他突然又盯着刚才把玩的老鼠,迷迷糊糊地一把抓起它,就准备往嘴里塞……
王汝突然就跪了下去,哭丧着脸道,“王爷,那东西……”连皇帝都不禁心惊胆战,活老鼠?
郁突然怔住,把老鼠一摔。那老鼠竟被他摔死了,腥红的鲜血溅洒出来,说不出的恶心。而要命的是,他居然饶有趣味地伸手去拨开那死老鼠的五脏六腑……
皇帝呆了呆,一脸青绿。突然偏过头,捂住嘴,很没有风度地干呕……
郁有意捉弄他,突然满手污秽地向皇帝抓去,并大呼着要吃奶。皇帝大惊,像火烧屁股似的跳到老远,众人赶紧护驾。王汝乘机道,“皇上,王爷如今心智迷糊,还请皇上勿责。”
皇帝扯了扯嘴角,面容有些僵硬,不自在地擦了擦额头,心有余悸道,“罢了。”顿了顿又道,“你们可要好生照顾。”一想到刚才那场景,恐怕今晚连用膳的心情都没有了,怎一个‘恶心’二字了得?
皇帝回宫后,依旧不放心,他还是不大相信郁真的就疯了,故而特意安排了一个人儿暗中监视郁亲王府。可郁又岂是傻子?他似乎觉得这傻人也有傻人的好处,至少没有人会想方设法地除掉他。如此一想,便也乐得逍遥自在。
宫慈欲利用郁亲王废黜皇帝的计划泡汤了,但她还不死心。她苦尽心机,就为了掌握大权,若不能称帝,岂不枉费一番心血?
我去了郁亲王府,不禁暗自苦笑,也为难他了。待没人时,我小声道,“郁,别太折腾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