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也嗅到一股烟味,转身楞楞看向隔着糊纸映出熊熊火苗,因西厢房是位于秦府后院一处独房,所以并未牵念到其他房,很快火势越来越汹涌,西厢房被浓浓的焰火包围了,丝丝缕缕的白色烟雾携着淡淡火药味从缝隙间袭来,整间屋子被烟雾笼罩着。
喜鹊慌忙中冷静下来,匆匆走近门边,瞳孔深深一紧,门被反锁住了,四面八方的窗户好像都被人反锁住,她拼命的拍着门板,高喊:“救命啊!咳咳……着火了,快来人啊……”
“咳咳……”秦凤舞瞳孔深缩,双脚皆是无力的软在地上不得动弹,这下子她总算是明白了,这烟雾里含有毒素,是有人成心要她被火活活烧死,心中十有八九的料到是谁放的火。
她不能死,大好的前程就在眼前,不能让这一场火将她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烧为灰烬。
“王妃……”喜鹊扭过头就见秦凤舞瘫痪在地上,自己的身子也开始不听使唤的软了下来,她知道,现在如果连她都没辙了,那就是死路一条。咬紧牙关凭借全身所剩无几的力气支撑起软在地上的秦凤舞,挥着浓浓袭来的烟雾,呛得眼泪滚滚流下来。
周身被火团团包围住,唯一的出口却被人反锁住,喜鹊步伐顿时沉了几分,将秦凤舞搀扶在一旁的椅子上,转身之间却发现手腕被秦凤舞牢牢抓住,“你快走,别管我。”
喜鹊身影微微一滞,主子何时变得这么软弱?之前不管薛姨娘怎么刁难她,不管夫人们怎么施计刁难她,她却从未低头认输过,不过是一场大火,就让她轻易认输了?喜鹊袖中的拳头捏了捏,扭过头目光坚定的看着秦凤舞,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不,奴婢不会丢下王妃不管的。”
“你这死蹄子,什么时候学会跟主子顶嘴了?留你在身边只会成为下一个‘秋蝉’,你走吧!我不会留一个隐患在身边。”秦凤舞目光瞬间冷冽了起,不再温和,声音透着深深威严,却不难听出话中之意。她不想欠任何人的情,更不想欠喜鹊的情,因为她实在是欠她太多太多的情……
“虽然奴婢没读过什么书,但娘亲从小教育奴婢,做人要知恩图报,王妃对奴婢有恩,就得报。”喜鹊脸上随之柔和了下来,笑容却有几分淡淡苦涩。
言罢,她拿起搁在一旁的长凳子,就冲着大门撞击过去,连撞了好几十下都无济于事,力气太小了,心中一阵阵失落,正想放弃这个法子,秦凤舞上前抓住凳子另外一角,喜鹊眼底蠢蠢欲动着惊芒,“王妃……”
那是啥眼神,盯得她浑身不是滋味,扯了扯嘴角:“还楞楞杵在那做什么?竟然想救我出去,还不快动手。”
“嗯。”喜鹊连声点头,在两人齐心合力之下,终于将那扇紧闭的大门撞个稀巴烂,可眼前景观却不容她们有得救的念头,一团熊熊烈火一涌而来,两人不由慌忙后退。
喜鹊擦了擦额头上溢出的汗水,不经意看向顶梁上一根柱子松动了,正迎着秦凤舞的头上缓缓落去,瞳孔深缩,一声低吼:“王妃小心……”
秦凤舞扭过头就见喜鹊将她狠狠推开,“彭!”的一声轰然巨响,一根粗大的柱子重重压在喜鹊身上,血顿时从嘴里大口大口溢出。
她静静坐在冰冷的地上,任凭焰火侵蚀周身的物品,将喜鹊的头搁在膝上,低垂眼帘,清澈透明的乌黑眸子里,映出的那张庆幸的笑颜。
“王妃,还好没伤到你……”喜鹊被烟雾熏黑的脸上多了几分庆幸笑容,粉嫩的红唇不断涌出鲜血。
秦凤舞纤长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紧撇着红唇,抬起那双激满血丝的眼眸,怒吼道:“大笨蛋,不是说不要你了吗?为什么还要救我?”
喜鹊眉心紧皱,浑浊空洞的眼眸扫了眼蔓延在屋内的烈火,虚弱的囔道:“奴婢为主子死天经地义,这屋子快塌了,王妃你快走,快走啊……”
“浑说……什么死不死的,我答应过你,要替你寻户好人家,亲手送你出嫁,就不能出尔反尔。”秦凤舞狠狠咬着唇瓣,不顾火势的蔓延,拼命的推动着压在喜鹊身上的柱子,“要走一起走,我是不会抛下你一个人走的。”
喜鹊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可眼下这都什么时候了,拼命的喊着推着她:“奴婢快不行了,王妃你快走啊……”
那柱子有好几百斤重,不管她怎么推怎么撬,几乎用尽全身的气力,都无法挪开那支柱子。
“快来人啊……西厢房着火了。”只听屋外打更的小厮敲锣打鼓的高呼着,很快众人被锣鼓声吵醒,一声接是一声呼喊着,紧接着众人纷纷提着水桶波向大火,正当大伙忙碌扑火时,‘轰’的一声巨响,整座厢房崩塌了下来。
下人们纷纷停下手中动作,愣愣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秦府东西两排厢房的少爷、小姐们听到不远处传来巨响,从睡梦中惊醒过来,都陆陆续续的从房内出来,脸上皆是刚睡醒的倦容,嘴里正喃喃抱怨时,皆是被眼前这一幕吓傻了,精神一振,完全没有了睡意。
五爷情绪非常激动的抓住老妈妈的双臂,指着崩塌的房子,低吼道:“六妹人呢?”
老妈妈浑身皆是一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把头低得很沉很沉,颤抖着声音道:“六小姐还在屋里,怕是凶多吉少……”
“你浑说什么……”五爷那双眼眸因愤怒激起一层血丝,抬脚狠狠朝老妈妈小腹踹去,长袖中的拳头咯吱作响,不管怎么样都无法接受她已经不在的事实,正欲要冲上去救人,好在大姑娘及时拖住他,才没让五爷做出傻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