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意思质问我?纵是若溪做得再不对,她好歹也比你年长几岁,怎能教唆丫鬟当众让她如此难堪?敢情是有了王爷这座靠山,翅膀硬了,腰杆子粗了,横着你是不将我这二姨娘放在眼里,今个我就替老爷教训教训你这没教养的丫头。来人,六姑娘以下犯上,不尊长辈,按家规应受五十鞭子,以示惩戒,给我打。”柳姨娘发号施令道。
几个婆子卷起长袖,挥起手中长鞭,正欲上前擒住秦凤舞,喜鹊咬咬牙挡在她跟前,展开手臂揽住婆子去路,哀求道:“使不得,如今王妃怀有身孕,若真要打,奴婢愿意替王妃挨打。”
“哦……”柳姨娘半挑眉尾,故意拖长了尾音,“好一个忠心耿耿的丫鬟,别急,待会就轮到你,还处在那做什么?给我打。”
婆子们原本都准备好家伙要抽她个半死,一听六姑娘怀有身孕,哎哟喂,这可使不得,万一堕胎了,罪名可远远比打主子罪名要重多了。你瞅我,我瞅你,谁也没敢动她一根汗毛。
秦凤舞神色从容,起身慢慢踱到柳姨娘面前,声音冷冷地:“二姨娘,今日我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便让你抬着出屋。横竖你看着办,是打还是息事宁人,全在你一念之差。”
柳姨娘被凤舞的一席话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言下之意,这鞭子是打不得了,眼下她若动手打伤了她,老爷还不剥了她的皮?可又不甘心让自家女儿白白挨了一顿打,心中又气又恼,指着她的鼻尖,手指不停颤抖:“你……”
秦若溪见母亲气焰顿时淡了许多,气得直跺脚,气愤道:“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吗?”
就见她冲上前来夺过婆子手中的鞭子,挥起鞭子朝地面狠狠抽去,柳姨娘一个严厉的眼色瞅了眼三姑娘,一声喝止:“退下。”
“娘……”秦若溪手犹豫了一下,但却没有丝毫要退下的意思,只觉得不甘心白白挨了打,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放肆,给我退下。”柳姨娘眼波流转瞪了眼三姑娘,言语透着深深的威严。
“娘……”秦若溪暗暗咬牙切齿,本以为她娘有多大能耐,谁晓得这丫头三言两语就服软了,气得她火冒三丈,怨恨的目光狠狠瞪了眼秦凤舞,转身毫不顾忌名门闺秀的身份,一脚将紧闭的门踹开,煞气腾腾走了。
柳姨娘的脸臭得十里可闻,秦凤舞的厉害她是知道的,能从人人唾弃的傻子变成人人所敬畏的王妃,这丫头确实不简单,三姑娘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一时也不敢对她怎么样,闷哼一声,“我们走。”拂袖离去。
“吓死奴婢了,还以为柳姨娘真敢动手打您。”喜鹊望着柳姨娘远去的背影,不由得拿起手绢逝去额上溢出的点点汗水。
秦凤舞嘴角的笑纹深了几分……
洛阳城西街一处老宅子深处,有一条不为人知的密道,密道直径左右两旁墙壁上吊着一盏盏昏黄的灯笼,忽明忽暗的闪烁着,寂静的暗夜中,从密道深处里不时的传来痛吟声,一直走到最深处,便能看到高大的木架上,绑着一名嬷嬷翡翠,华丽的衣裳划过一道道狡长的伤痕,翠嬷嬷头垂了下来,显然已经昏厥过去了,然而一旁黑衣人却不停的挥动手中长鞭。
坐在一旁的红衣长袍男子,俊美的脸庞蒙上一顶银色面具,唯一暴露在空气中的黑眸淡淡瞥了眼黑衣人,黑衣人停顿住手中的动作,侧站在一旁。
男子淡然起身,一步两步逼翠近嬷嬷跟前,拔起黑衣人腰带上携带的宝剑,剑柄在烛光反射下泛起一抹冷冽的寒光,剑尖轻轻抬起嬷嬷的下颚,“逆我者死,说出实情留你全尸。”
翠嬷嬷那又长又乱地头发半遮着住眼睛,眼底透露出一种可怕的光芒,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没错!罗姨娘是我杀的。至于是谁指示我,你永远也不会知道。”
言罢,翠嬷嬷猛然将颈部向前一挺,剑尖刺入喉咙,头缓缓垂了下来,然而眼珠子却睁得贼大。
男子瞳孔深缩,下一秒狠狠拔起剑刃,血一下子喷溅在银色面具上,“将尸体大卸八块,赐给囚犯当下酒菜。”声音里的冷犹如地狱阎罗王,令人不寒而栗。
廊板上铺盖了一层厚厚的雪,一条蜿蜒曲折的曲廊两处高高钩挂着数十盏红灯笼,烛光随风摇曳,忽闪忽明,形成一道古典神秘的夜景。
偶尔有几个丫鬟手提着灯笼,步伐极为轻盈的穿梭在走廊上。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三更时分,小厮从正院一路沿着秦府后院打着手中的锣。
桌边的蜡烛即将燃尽,烛泪滴落,隔着糊纸映出一抹人影,秦凤舞斜躺在太师椅上,一手撑着脑门瓜,一手持着一本名为‘西厢记’,原本说困来着,忽然被柳姨娘和三姑娘这对母女一搅和,疲倦瞬间烟消云散。
眼瞅着都到打更时候,王妃却静静卧躺在炕上看起‘西厢记’?喜鹊深深打了个哈欠,不经意的动作却引起她的注意。
“累了,就回屋休息吧!”余光轻描淡写的瞥了眼满脸倦容的喜鹊。
喜鹊敛起动作,瞳孔因疲倦而染起一层血丝,静静守在她身边,总觉得不详的预感妖娆而来,今晚柳姨娘闹事不成,难保她会就此罢休。
“奴婢不困,就守在这等您睡下再回去。”
“随便你吧!”秦凤舞慵懒的起身,伸了个懒腰,揉着疲倦的眼皮,深吸了一口气,嗅到一股呛鼻的浓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