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怎么的,不管喜鹊做得再好,秋蝉都会从鸡蛋里挑骨头,处处针对着喜鹊,秦凤舞隐约察觉到秋蝉对喜鹊态度很不友善,暗自思忖着。
“人到了吗?”秦凤舞念头一闪,并未责怪喜鹊莽撞,轻声询问道。
喜鹊拍着胸口,喘着粗气,稍稍缓和下来,咽下卡在喉咙的口水,赶忙福身道:“是,人已在姨娘屋内等候。”
“很好!”秦凤舞脸上随即溢出笑容,昂头眺望蔚蓝的天空,狡长的凤眸一闪而逝阴芒。
已是入初夏的中午,毒辣的太阳把树叶都晒得卷缩起来,荷塘那泛着涟漪的湖面闪耀着鲤鱼般的光彩,偶尔凉爽的清风徐徐拂过柳枝。
到了四合院,秦凤舞提起长裙缓缓走了进去,吴大夫一脸焦急在屋内走来走去,苍老的眼眸流转看向秦凤舞,当即垂首福身:“秦姨娘安好。”
“吴大夫,让你久等了,请坐吧!”秦凤舞缓缓坐在椅子上,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笑得很是温柔。
“谢秦姨娘。”吴大夫心存疑惑,秦姨娘怎会突然召见他?莫非……略略沉思,神色间夹杂着担忧之色,迟疑道:“不知秦姨娘召见小人有何贵干?”
“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想跟吴大夫谈谈医德!”秦凤舞端起小厮递来的茶水,润了润喉,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吴大夫,“吴大夫行医数十年,救人无数,也曾是宫廷御医,应该知道医者父母心的含义吧?”
闻言,吴大夫脸色越发铁青,他是个聪明人,稍微琢磨这话便能想明白,脸上的笑容很是牵强,心虚道:“秦姨娘言重了,小人医术堪称不上是精,不过是略知皮毛之术罢了!怎敢在您面前大言不惭谈起医德?”
这老狐狸分明是明知故不知,在她面前装起傻来?
“哦?就算是略知皮毛之术,也总得有个医德在先,我虽不是学医之人,也知道做大夫原则是行医救人,而不是谋财害人!”秦凤舞莞尔一笑,话锋忽然一转,毫不掩饰话中之意。
“秦姨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吴大夫豁然起身,脸上多了几分不满的厉色,秦凤舞的话不免刺耳难听,心虚道,“我好说曾经也是在宫廷当过御医,行医救人无数,何曾谋过财害过人?”
秦凤舞脸上始终维持着端庄的笑容,笑意浓郁道:“吴大夫你这是生了哪门子的气?我何曾说过你谋财害人?不过只是谈谈医德罢了,谁晓得惹恼了你。”
吴大夫深深皱起眉宇,方才那话分明是冲着他来,这口气只得吐下,谁让他理亏在先?双肩垮了下来,背起药箱一脸不悦道:“小人医术不精,怎敢在您面前谈论医德,时候也不早了,小人便不打搅秦姨娘休息。”
接触到秦姨娘使来的眼色,秋蝉上前几步揽住吴大夫去路。
秦凤舞端起茶杯,翘起兰花指轻轻撇了一口,视线淡淡落在吴大夫的背影,柔声询问道:“吴大夫,之前你诊断出我得了不育之症,为何跟御医诊断出来的话完全是两回事?”
此话一出,吴大夫浑身皆是一颤,果然不出他所料,秦姨娘找他来并非单单只是谈医德这么简单的事,脸上就露出慌张之色来。转身皮笑肉不笑的说:“真有这事?小人当初确确实实诊断出姨娘得了不育之症,也有可能是小人医术不精,一时误了诊,才会妄加猜测。”
“哦?”秦凤舞意味深长的望着吴大夫,脸上笑容渐渐淡了,这老匹夫谎言都被拆穿了,嘴倒是挺硬的,“误诊?难道吴大夫不知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若真像你说的那么轻巧,就好了。”
“秦姨娘,人已带到!”喜鹊来得正是时候,领着一名身着朴素的老者走了进来。
秦凤舞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余光淡淡扫了眼老者,轻声询问道:“老伯,你抬起头看了看他是不是当日收薛氏银两的人?”
老者眼神有着慌张之色,接触到喜鹊使来的眼色,视线不紧不慢的落在吴大夫身上,细瞧,低声回道:“回秦姨娘的话,他就是当日收二奶奶银子的人。”
“吴大夫,你还有什么话要说?难道真要我一一揭穿你和薛氏阴谋,你才敢招供不成?”秦凤舞声音着实冷冽起,眯起眼眸深深睨向吴大夫,就等着鱼儿上钩。
吴大夫脸色忽然间俱变,因为心虚根本顾不及此人是不是亲眼所见,吓得浑身皆是寒颤,念头一闪,说她不能生育是小事,可当日他把毒药给了薛氏,这间接谋杀皇亲国戚可是死路一条。双膝跪在地上,求饶道:“秦姨娘饶命,只要姨娘肯饶了小人一命,小人都招了。”
边上的秋蝉不由暗暗惊讶,本以为吴大夫收了薛氏的银子,只是说秦姨娘不能生育的事,可听这话意思里面大有文章,暗自思忖着。姨娘这招果然厉害,先是派人冒充见证人,后是加以威胁,吴大夫本能心虚就什么话都给招了。
吴大夫把所有的事都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她,果真不出她所料,薛氏一心想治她死地,可她秦凤舞命就是硬,死不了。
该是狠狠还击的时候了,轻轻放下茶杯,嘴角溢出深深笑意,视线瞥向屋外,柔声道:“爷,你可都听清了?”
闻言,吴大夫脸色俱变,惊骇的目光顺着屋外望去,刺眼的逆光照射一身冰蓝袍子的宫染夜,他神色和往常一样镇定自若,然而眼底却泛起一丝冷意。
“带薛氏来见我。”宫染夜声音突然沉了下来,端起下人递来的茶盏,抿了一口,掀起细眸意味深长的看向秦凤舞,“娘子,为夫一直好奇,你又是怎么知道是薛氏收买了吴大夫?找人冒充见证人,难道就不怕吴大夫起疑心吗?”他嘴角的笑容深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