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凤舞冷然一笑,幽深的眸中一片寒冷,微微福身柔声回道:“回爷的话,薛姐姐一向视我如眼中钉肉中刺,又怎会好心请来吴大夫替我看病呢?吴大夫行医数十年,好说他曾经也是宫廷御医,医术精湛,又怎会误诊?妾身想啊!吴大夫是个贪财之人,必定也是个贪生怕死之人,所以故意找人冒充见证人,这人一旦做了亏心事,自当是不打自招。”
闻言,宫染夜扬起漂亮的下颚,脸上露出一丝惊讶,轻启薄唇,深黑的眸逼视着凤舞,在他眼里,女人非是善物,心计沉重,尔虞我诈,她秦凤舞也不过如此。逐而掩嘴轻笑,含笑间却有一种让人极为不舒服的轻佻,轻摇玉杯中红茶,“是吗?”
秦凤舞眼底闪过寒光,自从她掉进时空隧道来到这个地方,就已经不再是那个温柔体贴的幼儿教师,亲情、友情、爱情,如张薄纸易破易毁,她看得如此透彻。尤其是无知愚昧的女人一旦狠起来,那后果可想而知。
她擅长伪装,或许伪装才是有利的武器,在这个封建的社会,不耍点心机,那就是坐着等死。
夜幕落下,回廊处灯笼摇曳,一弯月牙已挂上天空。
秋蝉一路领着薛氏走进了四合院,并未提及任何事,女人的直觉很敏感,一丝不详的预感妖娆而来,薛氏怀着不安的心情提起拖在地上的长裙朝屋内漫步走去。
薛氏步伐停滞住,视线怔怔落在跪在地上的吴大夫,眼睫毛轻轻颤动着,复杂不安的心情干扰着思绪,敛起不安的视线看向静默坐在椅子上的宫染夜,安抚好不安的情绪。上前几步,微微福身柔声道:“相公。”
宫染夜眼皮都懒得抬,轻轻放下茶杯,余光有了深深的不屑和厌恶的瞥了眼薛氏,眸色渐深,“薛兰睿你好大的胆子,收买吴大夫说凤舞得了不育症?亏你想得出来,这也就罢了!你竟敢在补药里下毒药?你到底居心何在?”冰冷刺骨的声音里透着对薛氏深深的厌恶。
“居心何在?”薛氏浑身一震,唇边泛起苦涩的笑意,眼前这个男人,她全心全意爱着的男人,不管姨娘间争了你死我活,他都未曾过问过。现如今他却为了这个女人质问起她?发狠的咬着下唇,袖中的拳头咯咯作响,不管她做得再好,他都不屑她的存在。敛下眼帘,眸色起了一层雾气,“我不过是想要你的心,我也是女人,也需要丈夫的关心、疼爱。自从楚柔儿走后,相公从未正眼看过任何女人。我知道你表面上装得很是风流,但你并不是那样的人,这个女人出现后,相公的人整颗心都随她去了,这个女人太碍眼了,公婆对她疼爱有加,甚至连小姑都对她那么好。我算什么?十几岁进了这个家门,我得到了什么?”
秦凤舞消瘦的身影晃了一下,暗暗吃惊了起,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她知道不该有怜悯心,但是眼前这个处处跟她作对的薛氏,不过是个女人,不过是想得到丈夫疼爱的可怜女人。
想到这她不由的转眸眺望宫染夜侧脸,却在他脸上找不到一丝感情,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什么事,但她也是个女人,深懂薛氏此刻的心情,不禁担忧起她会捞了个像薛氏一样的下场吗?
往往事实太过残酷,女人不过是男人暖床工具罢了,嘴角不由勾勒起一抹冷笑。
“你配吗?”宫染夜脸色忽然变了,深邃黝黑的眼底渐渐涌起冷意,他呼出的气息,也带着冻结人心的寒意。
薛氏精神一震,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是那样不屑她的感情,那种心中涌出来的心痛,失落和愤怒,如此的清晰,如此深刻,连呼吸也随之一滞。那双清澈狡长的凤眸浮上一层迷离的氤氲。
宫染夜笑得一脸狡黠,托着下颚深深反锁着薛氏,眉尾轻佻掀起细眸看向秦凤舞,柔声道:“娘子,你说这恶毒的女人该如何处置呢?”嘴角勾起一抹深深弧度。
“如何处置?”秦凤舞眼底淡淡扫了眼薛氏,敛起视线瞥向薛氏凸出的小腹,念头一闪而逝,轻声道,“薛姐姐现在身怀六甲,若罚了怕是动了胎气。爷不如这样,待薛姐姐将腹中孩子生出,由妾身抚养,爷意下如何?”
宫染夜狡长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疑惑,唇边掀起的哂笑微微凝注,迟疑道:“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秦凤舞脸上的笑意逐渐加深。
闻言,薛氏却出奇般保持沉默,竟然如此……手不由伸向腹中胎儿,心一发狠,一双墨色水眸因为愤怒充满了血丝,宫染夜!你对我如此无情,就别怪我对你无义。
“一切都听你的,明天还得早起,余下就交与你处置。”宫染夜缓缓起了身,黝黑深邃的眼眸鄙视着薛氏,好似黝黑的深渊,望不见底。敛起视线,与她擦肩而过之时嘴角就露出淡淡笑意,便走了。
秦凤舞步伐渐渐逼近着薛氏,扬眉含笑道:“是不是很痛?痛就对了。”
薛氏秀眉燃烧着怒意,气得浑身哆嗦起,脸色一沉,“你揭穿我的阴谋,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杀了你?”秦凤舞食指轻轻戳了戳薛氏的凸出肚子,唇角浮起一丝讥笑,“毕竟这孩子是无辜的,是爷的孩子,我又怎舍得杀了你呢?”
边上的秋蝉和喜鹊不由得寒颤起,脸色都不大好,这还是平日里温柔体贴,待她们视如姐妹的秦姨娘吗?
秦凤舞转身坐回位置上,脸上笑容渐渐逝去,沉吟道:“秋蝉,带薛姐姐回屋休息,怀孕的人不易受刺激,好生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