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楚千秋表情渐渐僵硬起,目光落在秦凤舞身上,当即心虚的冲屋外丫鬟怒斥道:“你这混丫头,秦妹妹来了怎么也不通知一声?”
楚千秋和韩妈妈真吓的打了个寒颤,目光相视。
丫鬟玉翠甚是委屈的低着头弱声道:“姨娘息怒。”
“怨不得谁,是我自个不让她来通知,想给‘楚小姐’一个惊喜。”秦凤舞声音极其的柔,狡长的凤眸瞥了眼、脸色煞白的韩妈妈,拾起掉在地上的荷包,放在韩妈妈手上,笑意深郁。“韩妈妈,荷包掉了。”
韩妈妈接过荷包,手却抖得十分厉害,虽然秦凤舞只是二公子的妾室,可在王府的权力可比薛氏要大得多。
秦凤舞撩开长裙坐在椅子上,端起茶轻轻的抿了一口,便轻柔的放下,抬起慵懒的眼皮看向楚姨娘,秋水含笑道:“今个是什么风?楚小姐怎会有空来王府做客呢?”特意加重了‘楚小姐’三字,让楚姨娘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
楚千秋心不由一紧,这一声声楚小姐,她倒是成了王府的过客,让自己闹了个自讨没趣,垂下眼帘狠狠的咬着下唇,憋屈道:“秦妹妹你就别取笑我了。”
“我怎敢取笑楚小姐呢?”秦凤舞的脸上依旧挂着笑意,眼锋一转,眼底有着三分不屑七分鄙夷之色。
好声好气跟她说话,她倒却句句带刺,听得直叫楚姨娘恼羞成怒,何必要看她脸色?王府又不是她秦凤舞说得算,不悦道:“秦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好声好气叫你一声妹妹,你倒给脸不要脸?”
秦凤舞心底暗自嘲讽起,她不逐客已经算给她面子,她倒较起真来?嘴角微微一扯,抛下一句虽软却如利刺的话:“你是客,我是主,我怎敢给你脸色看?”
楚千秋嘴角抽搐了几下,本是恼羞成怒的脸忽然沉了下来。
“楚小姐,明儿爷就要搬去云梁王府,王府上上下下都忙着张灯结彩,怕是没时间招待你。你大老远从荆州赶来,总不能让你空手回去。”秦凤舞脸上表情着实放柔,余光淡淡瞥了眼秋蝉,沉吟道,“秋蝉,你去我屋里头取出灵芝、燕窝来,再备顶轿子务必要安全送楚小姐回去。”
“是。”秋蝉福身恭敬的应了一声,深深望了眼秦凤舞,嘴角露出淡淡笑意,转身看向楚千秋,做了个比势意示道:“楚小姐这边请!”
这不明摆着下逐客令嘛!气得楚千秋直跺脚,不屑的昂头挺胸道:“王府又不是你说了算,只要爷一日没休了我,我还是爷的女人,王爷、太妃的儿媳!”
一旁的韩妈妈冒了一身冷汗,坎坷不安的望着秦凤舞,楚千秋真敢跟她对着干?秦姨娘就连薛氏二奶奶的身份都敢剥去,更何况是她?
秦凤舞侧目瞧了一眼楚千秋,唇角溢出深深的不屑,心中冷笑,皮笑肉不笑的说着,“楚小姐,我以前不知道‘不要脸’是什么,现在知道了。”慵懒的声音透着淡淡鄙夷之意。
“秦凤舞!”楚千秋脸色越发煞白,气得直跺脚,索性连名带姓的朝她大吼,一双清澈的眼底盛满了怒火。
“放肆!”屋外忽然传来充满威严的喝止声,楚千秋转而怒目看向屋外,脸色瞬间僵硬起,只见太妃身着暗红锦裙,在丫鬟搀扶下走了进来,神色间毫不掩饰她此刻的愤怒。
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沉默了起来,半响,秦凤舞赶忙上前扶着太妃坐在边上的椅子上,脸上表情随即放柔,轻声道:“娘,您身子不好,不易动怒,喝杯茶顺顺气。”话罢,沏了杯热茶递在太妃跟前。
“太妃安好。”刚刚还怒火冲天的楚千秋一下子气势顿消,轻挪几步走近太妃,微微福身柔声问好。
太妃端起茶杯撇了一口,拿下别在衣领上的手绢,翘起兰花指擦了擦唇角,余光淡淡不屑的瞥了眼楚千秋,从袖口取出一张早已备好的休书放在桌子上,丫鬟从书房拿出文房四宝,太妃略略点了点头,沉吟道:“请签字吧!”
楚千秋瞳孔一紧,走近桌边拿起那张纸,愣是一瞧竟是‘休书’?浑身一震,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哭得甚是可怜,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签下这名字从此就与宫王府再无瓜葛。“太妃您就念在我这么多年喊你一声‘娘’的份上,就让我留下来吧?”
“我言尽于此,你当初选择离开王府,就不该回来。”太妃轻轻放下茶杯,抛下一句冷淡的话,便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秦凤舞福身恭送太妃,待人已走远后,从容走到楚千秋面前,眼底锋芒涌露,目光却十分的温和,柔声轻语道:“天色已晚,楚小姐签了字后暂且在此小住一日,明日一早再派人送楚小姐回去吧!”笑意着实浓郁,转身淡淡扫了眼韩妈妈,便出了屋。
前脚刚走出屋子,就听屋内花瓶破碎声,唇瓣泛起一丝冷笑,“秋蝉,明儿楚小姐临走前先把花瓶的钱留下。”
“是。”秋蝉垂首紧随她其后,只觉得这女人惹不得,楚姨娘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心底暗自幽叹,跟了这主日后得多个心眼才行。
喜鹊四处张望着秦凤舞的身影,远远瞧见秦凤舞正从四合院走来,提起裙子气都顾不及喘上来,一路小跑而来,赶忙急道:“秦姨娘,请留步。”
闻言,秦凤舞停顿住脚步,扭过头眺望不远处匆匆跑来的丫鬟,细看,是喜鹊?
秋蝉不悦的瞥了眼喜鹊,不由指责道:“喜鹊,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平时学的那些规矩都到哪去了?若被人瞧见,又该说是姨娘没管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