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阿牛马上跳了起来,脸憋得通红,颤声问:“我娘,我娘她,她怎么样了?她怎么没和你一起进来?”
吴妍晒道:“狱卒不让啊,原来你还知道关心你娘啊。”
阿牛怒道:“她是我娘,我怎么会不关心她?”
“那你为什么还要认罪?如果你死了,你娘怎么办?你可知道,这三个月来她每天都到衙门口为你喊冤,人憔悴得不象样子。明天你死了,你以为你娘还活得成吗?”
阿牛颓然坐到地上,痛苦地说:“可是人毕竟是我杀的,杀人偿命,我有什么办法?我真是不孝,对不起我娘。”
“你跟我说说看,你是怎么杀林三的。”
“那天我,我在罗府的后墙外撞上林三。我们,我们打了起来,他的力气没我大,我一把把他推到地上,他杀猪似的尖叫着说痛。我没理他,那个恶棍,我恨死他了,我啐了他一口,扭头就走。走出几步,听到他在后面叫,血,有血。我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从地上坐起来,一手捂着后脑勺,一手指着我大骂。我还是没理他,直接走回家了。我没想到他会死,我从来没想过要杀他,虽然那家伙真是该死。”
“为什么说他该死?”
阿牛忿恨不已地说:“他天良丧尽,无恶不作。”
吴妍沉思着说:“你是说你离开的时候,林三从地上坐了起来,还开口骂你?”
“是啊,所以我也没想到他会死。可能,可能是后来血流得太多了吧,唉。”
“那,罗小姐那包首饰钱物又是怎么回事?”
“公堂上审案的时候不是已经回答过了吗,就是那么回事。”
吴妍紧紧地盯着阿牛的眼睛,说:“我想听你亲口再说一遍。”
阿牛被她盯得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结结巴巴地说:“我,那天我趁天黑,爬进罗小姐的闺房。她和丫头都睡着了,我,我便偷偷把值钱的东西搜了一包带走。”
“你是从哪爬进去的?”
“窗口。”
“哪个窗口?”
“啊?哦,就是面向后墙的那个。”
吴妍察言观色,见阿牛一提到偷窃之事,便目光躲闪,语焉不详,不由心下起疑。但再三盘问,阿牛死死咬定是自己从窗口爬进罗小姐的闺房盗窃了那包财物,其余的便不肯再说了。吴妍见再问不出什么,只得离开。
宫正和宫直守在狱所门口。吴妍出来,对二人说:“两位大哥,我猜阿牛可能不是杀人凶手。时间紧急,能否请两位大哥再帮我个忙?”
二人点点头。
吴妍大喜道:“烦请宫正大哥和我一起去趟城东郊的罗家村。请宫直大哥帮忙打听死者林三的情况,他与案中其他几人有何关联,还有,他现在葬于何处。”
罗府的后墙乃青石彻就,罗小姐的闺房紧靠后墙,同一色的青石修彻,雕梁画栋相当陈旧,看上去很有些年头了。后墙离闺房不远处有一道小门,木门紧闭,大概就是罗二管家说的那道门了。后墙外是一大片农田,正是农闲时分,十分空旷,也十分寂廖,吴妍看得直皱眉头。
正好一个老农牵着一头牛走过,吴妍叫住他打听道:“老伯,我听说这个地方前阵子打死了人,是吗?”
老农答道:“可不是吗。我们这儿向来太平,托王爷的福,家家都能安居乐业,谁知竟突然出了人命关天的大事。”
“死的那个人叫林三吧?我听说他在城里勾当,怎么会三更半夜的跑到这个地方来?”
“谁知道呢?”老农朝罗府望了一眼,压低了声音对吴妍说,“公子你说这话可得当心点,那林三可能认识罗府的罗二管家。有一次我看到他们在那道门前说什么,一见我经过,马上就住口了。”
“多谢老伯提醒。”吴妍指着墙内的二层小楼,又问,“老伯,那就是罗小姐的闺房吗?她一个罗府的大小姐,怎么住在这么冷僻的地方,房子又旧。我看罗府很大嘛,前面好象有很多新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