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妈妈含笑道:“小姐赏你的,你就接着。只要你以后好好跟着小姐,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虽然院子里有定例,二等丫头只有两名,但小姐心里惦记着你,刚才还跟我商量着,私下给你把月钱补足成二等丫头的。”
美景心中大喜,漂亮的脸蛋上就掩饰不住地笑开了,俞筱晚亲切地笑着勉励了几句,就让她下去了,顺道告诉赵妈妈,“以后还是按以前的,不必安排她做任何事。”不能让舅母看出端倪来。
第二天一早,俞筱晚去延年堂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发现大家伙都在,舅父舅母、姨娘、表兄表姐表妹,一个不落。因摄政王大婚,朝廷休沐三日,曹清儒没去上朝,带了两个儿子也坐在延年堂里。这情形跟往常不同,男人白天很少会呆在内宅,就算休沐,曹清儒也会要儿子们去前院读书……好象在等什么消息。
俞筱晚请完了安,便没走,安静地坐在一旁听武氏给老太太报帐。武氏已经是平妻了,管理内宅师出有名,只是出席外府的宴会之时,还有些不便,毕竟她出身商户,旁的夫人并不大看得起。
张氏的脸还是描画得十分精致,可是却掩饰不住眼底的憔悴。她有心事,俞筱晚几乎可以笃定与欧阳辰有关,不过沈天河一直盯着欧阳辰的动向,并没发现他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正思量着,就听得院子里一阵欢快又嘈杂的脚步声,杜鹃兴奋地声音响起,“回老太太,牛妈妈过来了。”
这牛妈妈是吴家以前的仆人,服侍吴丽绢的,特意去接了来,虽然曹家出银子帮买了一批丫头婆子,但她进了王府,身边总得有自己信得过的人。
芍药忙去门边打起了靛青色印牡丹花的薄棉帘子,牛妈妈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蹲身福了福,笑得见牙不见眼,“昨个儿晚上王爷是在水风景下榻的,今日宫里的嬷嬷来验了喜,王妃让老婆子过来派喜饼。”
后头跟着的丫头就捧了喜盒上前,屈了屈膝,一身的宫装打扮,的确是摄政王妃差来的人。
曹清儒和曹老太太、武氏等人都是一脸喜气,“恭喜庶妃了。快,给牛妈妈和这位姑娘看座。”芍药忙去接了喜盒,小丫头们搬了锦杌安置好,杜鹃拿了荷包派赏银。
牛妈妈和那名丫头略略推辞,就收下赏银坐下了,聊了聊昨日大婚时的盛况……其实就是宴会,侧妃是不必拜堂的。这次选出的五人中,另外三人都是四品孺人,身份差些,因此摄政王爷必定是从张君瑶和吴丽绢中选一人洞房,却没想到会选吴丽绢,毕竟张君瑶的身份还是要高一些的。
武氏和小武氏喜得手都在发抖,张氏却更加郁卒了。送走了牛妈妈和宫女,曹中雅就小声哼道,“早洞房也不过是一天的事,怀上了才是有本事。”
张氏就觉得女儿真是与自己贴心的,想事都想到一块去了。
俞筱晚这才知道大伙儿原来都是在等这个消息,前世曹中贞和曹中燕出嫁的时候,她还没出孝期,所以不知道成亲的程序。新娘子被花轿抬过门,还不能算是夫家的人,必须得到新婚的第二天,验过了元帕,夫家放了喜炮,才算真正成了夫家的人,若没有元帕,夫家就会用一顶小轿,直接将新娘子送回来……那就是真正的丢人现眼了。
欢喜地分食了喜饼,聊了会闲天后,各人便散了。张氏心肝脾肺肾都疼,刚回屋躺下,就听曲妈妈来通禀道:“舅夫人来了。”
张夫人和张氏两个前几日撕破了脸,不过只是一时之气,过后都后悔得不行,而且两人有了共同的秘密,心理上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一时觉得对方才是自己能信任的人,一时又恨不能请老天除了这个知道自己丑事的人。
想了想,张氏便坐起身,理了理头发,示意曲妈妈请人进来。
张夫人是来诉苦的,“堂堂的王爷,行事竟然是这么没章法,不按照尊卑来,怎不叫人寒心?还想着瑶儿若是得了宠,好歹帮上小姑你一把……”
听了这话,张氏原本要出口的取笑就在舌尖上转了个圈,变成了安慰,“不要紧,最重要的,还是早些怀上。”的确是只有张君瑶得宠了,她才有机会扳倒武氏,于是低声告诉大嫂,“有个方子,很灵验。”
张夫人听得眼睛一亮,欢天喜地地记录下来,忙忙地去了。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美景都自动自觉地打听了,告诉俞筱晚。
时间一晃就是一个多月,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摄政王府那边终于传出了喜讯,张侧妃有喜了。
曹家跟张家是姻亲,自然是要上门恭贺一番的。张长蔚和张夫人就逮着机会对曹清儒道:“不是我们偏心自家的妹妹,姑爷您心里也当有杆称,武氏是什么出身,别人会怎么看她,你应当是清楚的。这马上要年节了,这几次的宴会都是武氏去应酬的,难道你真没听到一星半点的闲话?”
曹清儒也知舅兄说得在理,回到府中就跟母亲商量。曹老太太沉吟了许久,微微叹道:“武氏一人管着也累,就让她二人分管吧。”说着让人请了张氏过来。
张氏一个多月来头一回扬眉吐气,但面对曹老太太还是显得十分恭敬,谦虚推辞了一番,说武妹妹管得就很好,曹爵爷要她收下,才半推半就地接下了帐册,虽然只是一半,但有了权,才有办法漏银子出来。欧阳辰那里已经找她要过两回银子了,她可不想都从自己的私房钱里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