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步渐渐慢了下来,他似无意间竟与她的车辇并行。
云致秋闭目养神,她的嘴角缓缓地向上勾起,今日的她的确耀眼夺目,没想到去掉了脸上的那块大胎记,自己也可以这么美,只是今日的她太过耀眼,如此一来,她便是在铤而走险,将自己置身于最明显,却也是最危险的地方,随时都要防范敌人的任何一个进攻,就比如说现在……
在脚部蠕动的物体正在朝自己的上半身移动。
双眸平静如水,盯着那缓缓前行的物体,突然,涣散的眸光一敛,她轻轻一抬手,便轻易将它捏在了指间。
一头青丝竹正在指间缠绕着。
云致秋犹如逗宠物般将它绕在五指上,用略带调皮是声音道,“你还真是够调皮的,这么喜欢到处乱跑,看来你的主人没有好好地调教好你,没关系,姐姐我会好好地调教你一番,然后再送还给你的主人!”
小时候,她就随师父上山采药,什么样的珍奇异兽没见过,这等货色还真入不了她的眼。
玩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趣,她用指尖轻轻一弹,青丝竹便如同垂柳,武力地垂下。
哼,柳儿,你的伎俩就这么些了,真无趣!
相比柳儿的无趣,云致秋却想起一个无情的人——玉飞狐!
一想到他,她就恨的咬牙切齿。
手轻轻地抚上了小腹,如今云致秋倒是敢肯定,玉飞狐对她下了蛊毒,那是一种随时都能听候命令的毒虫,所以那时她的疼痛才回来的快,去的也快,最令她头疼的事是玉飞狐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来控制这种蛊毒?
师父曾说过,凡是下蛊之人都会将蛊母放在自己体内,以自己的血养之,下蛊之前必定要通过血液来将蛊虫放入被下蛊人的体内,另外为了达到更好地控制被下蛊之人,还必须要通过某种媒介来控制在对方体内的蛊虫。
玉飞狐是那种做事干脆利落,每做一件事都怀着某种目的的人,因此云致秋仔细回想那夜玉飞狐的种种举动。
突然她将眼光瞥向了右手中指上那枚晶莹剔透的玉指,抬起手,仔细地端详着指中的玉扳指,突然双眸敛起,在玉扳指上居然有两个奇怪的小洞,不细看是发现不了,心头一凛,莫非,这就是他用来控制蛊虫的媒介!
果然,什么传家之宝,都是骗人的!这个家伙为了达到目的还真无所不用其极!
云致秋深吸了一口气,嘴角勾起冷笑,不过这样也好,棋逢对手才能令她斗志高昂。
“王爷,您在看什么?”柳儿感到身上微微有些冷意,睁开眼却发现,端木睿一脸的阴沉,正看向窗外。
带着疑惑顺着他的眼光看去,端木祁的墨驹一直跟随在樊致夏的车辇旁。
眸光一聚敛,眼底立刻闪过一丝阴佞的光芒,果然是个下贱的女人,到哪里都不忘记勾三搭四,樊致夏,看来,你的好运气算是到头了!
“王爷……”见端木睿没有回应自己,她便在他的胸前绕起了小圈圈,带着些许被冷落后的哀怨道,“王爷,臣妾都唤您许久了,怎么您还是不理臣妾。”
端木睿没有说话,放下帘子,将眼光转向她,那一刻,他的眼底不再阴霾,又回复了之前的深邃,仿佛刚才的那一瞬都只是一场幻觉。
他带着些许溺爱的口吻道,“怎么不多睡会儿,离皇城还远着呢。”
“臣妾睡不着。”她偎依在他宽大的怀里撒娇。
“为何睡不着?”他亲昵地抚摸着她如缎的秀发,眼神深邃幽远,只是淡淡的笑意里却感觉不到任何的温度。
“臣妾做了个梦,被吓醒了。”
“什么梦?”
“臣妾梦见了一条蛇,朝臣妾袭来。”说着她将头埋进了他的怀中,身子微微颤抖,“臣妾好怕。”
“不过是梦一场,别怕,况且不是还有本王陪在你身边吗!”端木睿单手将她的下颚抬起,那对剪剪秋瞳便跃入眼底。
“王爷,您不会丢下臣妾不管的,对不对?”她那双汪汪秋水般的眸子里隐约还闪过微微的不安。
端木睿没有回答她,只是低下头,吻住了她那十分诱人的双唇。
这个女人的心思,他怎么会不明白,只是女人,只能宠,不能爱,更加不能许下任何的承诺!
皇城,屹立在眼前,在那道金色的光晕中,它愈发的庄严肃穆,让观者敬,让行者惧。
车辇从东直门直入,穿过长长的青石铺就而成的宫道,缓缓地驶入。
云致秋至那日受伤之后却发现自己的体内多了一股真气,那种真气从丹田而起,自小腹周转,之后直四肢,她只要稍稍一用力,便觉得周身的气力都在恢复,而且内力较之之前有了更上一层的提升。
她一直奇怪,之前的内力虽深厚但却如同一潭的死水,有却更似无,如今这股真气却如同一脉活气将自己周身的穴道打通,更是将那潭如死水般沉寂的内力搅活了,如今的她比昨日的她更多了几分的灵动之气。
可是这股真气又是从何而来,云致秋仔细地思考了一刻,突然猛地睁大了双眼,她伸出右手,盯着那个玉扳指看了许久,而后双眼眯起,玉飞狐,你还真是个让人琢磨不透的人啊!
微微合起眼,云致秋盘腿打坐,却惊讶的发现她能感受到一些奇怪的景物,眼前明明有着一道锦幔遮住了整个视野,但当她打坐运气的时候,眼前的景物却又变得清晰了起来,她在心底勾勒起了这座宏伟,沉闷的皇城,那冗长的宫道,那红色的宫墙,甚至还有那一道道看向自己车辇的目光,有惊艳,有惊讶,有疑惑,但众多的眼光中无一不带着一丝的不屑与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