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语击中要害,杜丽旛有些憋得慌,没辙,那家伙软硬不吃,只得给他下达最后通牒。
“姚夏我告诉你,不管怎么样,你就是不能跟她在一起,若是你非得违抗我,那你就再也别回这个家。”
本以为这话一说出口姚夏会陷入思量,没想到他却突然笑了,故意拍了两下手,大笑出声,“好啊好啊,那要多谢您给我下达的这个任务啊,这家我是老早就不想回的,可您生我养我,不偶尔回来瞅瞅也太没良心不是。这下可好了,您亲自批准的,我谢谢您。”
说完,姚夏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作势要走,杜丽旛气急败坏的揪着他,气得说话都在抖,“你、你这个臭小子,你是不是要把我气死你才满意啊!”
姚夏拉开她的手,抬头看了看二楼正望着他们那一男一女,然后埋下头小声说,“妈,我问你一句,你把二哥逼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满意吗?要是你告诉我你满意,那么你刚才问我那句话,我就会回答你,我也满意。
说完,转身走到门口换了鞋,跟二楼那盯着自己讪笑的男人使了个眼色,然后开门离去。
姚夏走后,胡思思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丈夫,突然有一瞬间,她觉得他好像变沧桑了许多,她浅浅一笑,说,“姚霖,其实咱们都不快乐。”
说完,在姚霖茫然而深邃的目光下她缓缓的转身进了屋。
姚夏开车回自己的别墅,电话一直响个不停,看了看名字,果断的挂掉。不多时响起了短信铃声,拿起来一看,跟刚才打电话的是同一个人。
她说,姚夏哥,你真的要跟她一起走吗?
他把电话扔一边儿不予理会,心情不好的时候,好像除了她,任谁找他他都会觉得异常烦躁。
陆忆晚的签证很快就办好了,再过一个星期她就可以离开这里,离开这座带给她太多伤痛的城市。
那天庄子文约她出去,他问她,“就这么离开,你甘心吗?”
她笑着摇了摇头,说,“有的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尽管再恨再怨,过去了就过去了,不可能再重来一次。”
“像他那样的男人,下辈子不知道会变成什么……”说起他,庄子文总是咬牙切齿。
可是陆忆晚却异常的淡然,“不管他变成什么,都但愿我不要和他再有交集。”
庄子文看着她,想着四年前第一次在陆氏周年庆上见到她的情景。当时她和姚夏在一起,他和所有喜欢美女的男人一样,看见她的时候眼睛自然的明亮了,他甚至都怀疑,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这样脱尘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
彼时的她就好像坠入凡间的天使,可是此时,她的眼睛里早已被忧伤和尘埃遮盖住了原有的明净。
陆思宇,你说你要死多少次,才可以洗清你身上的罪,才可以还你伤害过的女人们一个公道。
十一月初,北京已经渐渐的入冬了。去机场之前,姚夏打开忆晚的行李箱给她拿了一件厚外套出来披在身上,然后吻了吻她的额头,温柔的说,“穿着吧,一会儿热了再脱。”
忆晚轻轻的点了点头,双手把衣服往中间拢了拢,好像,是应该多穿些了。
去机场的路上,忆晚一直望着车窗外,今天的天气好像特别好,难得见到蓝天白云,不自禁的,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弧度。
姚夏见她冷清惆怅的样子,心下一软,将她拥进了自己的怀里。司机在镜子里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暗自唏嘘,什么时候见到老板对女人这么温柔过?
他双手环着她娇小的身子,感受着她的呼吸和心跳,还有那双浅淡疏离的眸子,他仿佛在听它们说着,北京,再见了。
那时在杭州,妈妈问她,忆晚,我带你去北京好不好呀?她说,能见到晓曦吗?妈妈说,能,只要你想见她了妈妈就把她带到你身边。
于是,她来到了这天子脚下,本以为幸福的生活由此展开,却没想到这是上帝为她铺的另一条泥泞道路。
彼时那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他身体的温度和气息仿佛还在她的面前围绕,他对她说的那些温柔到极致的蜜语还响彻在耳边,只是,此刻她每每想起都是一种煎熬。
陆思宇,你说,我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去忘记你?你对我的亏欠我可以不去计较,可是有些伤害,却绝对不能原谅。庄子文说得对,你就是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女人,对你而言到底算是什么?
闭上了眼,不愿再去过多的纠结这些事情,她的脑子已经不堪重负了,怕自己再想下去,总有一刻会轰然爆裂。
“忆晚,下车了。”
姚夏见她像是睡着了,轻轻的推了推她的身子,她缓缓睁开眼,阳光从车门里射进来刺得她眼睛生疼,不由自主的用手去挡住。
姚夏见她身体越来越虚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让司机帮他们拿了行李去办托运,然后自己先垮下了车,将忆晚拦腰抱起来走进机场大门。
“干什么呀,把我放下来,很多人在看呢……”忆晚被他这么一抱,窘迫得把脑袋埋进了他的胸膛。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某男人一脸奸计得逞的坏笑。
“让你放我下来。”她浑身无力,双手捶在他身上就像是挠痒痒,姚夏还挺享受,完全不顾她的挣扎。
“姚夏,你再这样我要跟你翻脸了。”
被那么多人行注目礼,小女人一脸的红晕,见她那么害羞,姚夏不得不赶紧找了个地方放她放了下来。
坐在椅子上,陆忆晚根本不敢抬起头来,因为被这么一个大帅哥抱在怀里从门口走进来,每个人看她都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光,看稀奇的有,犯花痴的也有,她很是懊恼,怎么就遇到这么一个讨厌的家伙呢。
“来,喝杯热牛奶。”
姚夏不知道从哪儿去给她买了些吃的回来,一边用温暖的大手去捂她冰凉的小脸一边将牛奶递到她手上,眼神温柔如水。
他就是,这么喜欢我?
忆晚心里有些暖暖的,说不清是因为感动还是别的,她突然很想抱着他狠狠的哭一场,在他面前,她疏离得太久都找不回以前那个只会跟她耍横耍赖的陆忆晚了。
见她眼睛红红的,目光专注的望着自己,姚夏突然痞痞的一笑,“怎么,是不是觉得哥又帅对女人又温柔,是个极品好男人?”
闻言,陆忆晚终于忍不住笑了,这么多天以来,这是她第一次笑。也只有姚夏,才能让她笑得这么明媚和灿烂。
“对吧,我就说要多笑笑嘛,咱们忆晚多漂亮,笑起来那可是倾国倾城。”姚夏笑嘻嘻的把手伸到她脸上,假装不经意的将指腹伸到她眼睑下方,轻轻的拭去了那滴未来得及掉下的眼泪。
“姚夏哥,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姚夏脑袋凑过去一点,双手捧着她的脸,小声的问,“忆晚你想说什么?”
“为什么要对我好,你明知道……不值得,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陆忆晚了,我不是……”
我有过男人,还怀过孩子,我已经不是你以前在圣女峰上抱着那个说要等我回心转意的陆忆晚了。
“忆晚,你在瞎说什么呢?你不是谁?你是张三李四吗,我管你呢,在我心里你就是那个傻傻的只会冲我凶只会欺负我的陆忆晚。”顿了顿,像个无赖似的开始发狠,“怎么着,想甩掉我一个人走?告诉你,没门儿,哥最近修炼了一种无视神功,我才不管你有多不乐意看见我呢,我就要死皮赖脸贴着你。”
陆忆晚忍俊不禁,原本想要说的话全都被他哽回了肚子,吸了吸鼻子,哑着嗓子说,“你这个祸害,走哪儿都得撂倒一大片儿女人,我可不要给自己惹一身麻烦。”
“知道哥有魅力了吧。”姚夏挑着眉,一副相当自大的表情,“所以说啊,有我跟着你你就应该惜福,懂?”
“呵呵,我法眼一开就看出你丫是个妖孽。”陆忆晚伸出小手拍了拍他的脸,“好吧,跟着吧,免得放你出去危害人间。”
姚夏眉眼一弯,将忆晚拥进怀里。这时候,助理已经帮他们办理好了登机牌。
“我们走吧。”
姚夏站起身熨了熨衣服上的褶皱,然后手臂一伸,揽着忆晚往登机口走去。
在某一个角落,有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清俊男人安静落寞的站在那里,望着那抹高大的身影拥着她离开。他想上前几步可以再看看她的样子,哪怕是背影也好,可是他没有勇气,脚步像是被钉在原地一样,一步也挪不动。他的忆晚,真的要离开了。
飞机冲上云霄,在十万英尺的高空,她轻轻的靠在他的肩上,闭上眼的那一刻,她流着泪,用唇语说了一句连自己都没有听到的,再见了,曾经的陆忆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