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如此的残忍,而她无法再梦想。
师父……一直在暗中襄助自己的师父,最终,却是最大的阴谋家。
叶澜,叶家旁支的庶子,他的名字写在是史籍上。在处死名单上。
而有能力让一个在处死名单上逃过一劫的人,只有一个。他的势力,连朝廷也不为所知。
他生平收过三个徒弟。恐怕收第一个的动机已是最为单纯的了。
凤非的作用,离不开身份。他一直投闲置散,然言,先皇遗诏上写的名字是他,仅凭这一点,已足够去颠覆凤泠的江山。
而凤氏兄弟内讧,江山必然大乱,凤氏天下,或许自此易性。
她一直想不明白,师父……为何要这么做?他把她收入门下为徒,无非是从凤非处知道了她的身份,也看出了她浓烈的仇恨,助她复仇之际便可翻覆凤氏江山。
只是,这便是他最终的目的吗?颠覆凤氏天朝的河山……于他,又有何益处?
“冤冤相报,最终,赢了的却又是谁?”梧心把头埋在了凤非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恍惚有点哽咽。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揉着她略微凌乱的碎发。
他又何尝不明白?他不过是希望她……快乐。
只是,此刻的她,离快乐早已超千里之远。
从地狱中爬出来,结果坠进了更深的地狱之中……
凤非离开梧心的房间之后,便不曾再见过她,只闻得他与凤泠击退欲犯的南秦军的“丰功伟绩”。
腊月十一,南秦军队退进安平郡城中。而朝廷大军再次拔起了营帐,走到了郡城三里外扎下。
梧心已能下床,四肢却仍火辣辣的痛,依旧无法正常的走路。
战事稍僵的时候,凤泠让军医到了皇帐中为她再次诊治。
老军医察看了她一身的伤口,却诚惶诚恐的跪下道:“禀皇上,微臣惶恐,尚御大人的脚恐怕已不能正常走路。”
皇帝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没用的庸医!要你何用,推出去斩了!”
帐外军士闻得此话,正要冲将进来,却被梧心轻轻却刚好让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止住了步伐。
“行军之期,切忌猜疑。奴婢的脚不能走已成定局,能保得住已是一大奇迹,又何苦为难老大夫呢?”
凤泠冷冷一哼,挥退了一众人等,恶狠狠的道:“你什么时候竟喜欢当起大善人来了?”
梧心淡淡一笑,相比他的暴怒,显得虚弱无力。
“奴婢也不过是在为自己众多的杀戮找一个赎罪的途径而已。”
凤泠沉默了。
每次都是说回老话题上,而每次,他都是无法反驳。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已习惯了他的缄默不语,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却忽听他低低道:“收复了安平郡,我们就班师回朝,从此与秦国以洛水为界,同修安好。”
梧心愕然,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赎罪,不是你说的吗?呵呵……少一点杀戮,也算是一种的赎罪罢。”
梧心觉得自己仿佛不是在现实中。
“朕相信。所以,二十年来,凤泠不曾走出梨落殿。”
他忽地一把搂住她,双唇狠狠的欺上,擒住她不听话的唇瓣,占有性的掠夺了一番。
梧心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心里一角隐隐冒起了一个念头:他的动作,仿佛……是在作最后的掠夺一般,想要在这一次里尝遍每一处的美好,连一个小角落都不肯放过。
梧心不禁为这个突起的怪念头一僵,竟自停下了挣扎。
他倏地放开了她,一如搂住她时一般的突兀。
“如果朕用了余生来赎罪,你还会原谅朕么?”
梧心僵在了原处,兀自未能反应过来。
他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着她不得不和他对视。“看着朕,梧心……惊鸿。”
梧心毫不避讳的和他的目光对上,轻轻一笑:“皇上一直都是知道的吧?”
凤泠却“不依不饶”的道:“你还没回答朕的问题。”
梧心笑道:“皇上既知奴婢是惊鸿,自也当知奴婢的答案。”
凤泠哈哈笑了,松手,背转了身子。“朕不过是想听你亲口的说出来罢了……梧心。”
梧心静静的凝望着他的背影。
“你很少这样的不理性……皇上。”
她听不见他的回答。
却殊不知,这是他最后可以任性的机会。
腊月十九,朝廷军收复了安平郡,而秦军则退到了洛水以南。
那个人竟是当真守了他的承诺,撤了皇军返京,只留下了凤非率领的河南王属军驻在河南。
梧心便随着帝王的大军,浩浩荡荡的班师回朝。
景德二十二年春,御驾亲征的南伐军队回朝,同时,北伐军传出了大胜的消息。
御军入城的那一日,是正月初七。
景德二十二年的春节,已在战争的余韵下度过。
兴许便是这个原因,帝京中不复以往的热闹,甚至静得有点可怕。
帝师凯旋归来,又一的喜庆的新年,帝京中却竟是没有半点喜气洋洋的意思。
一行人从南门而入,骤眼看去,街道上竟是没有什么行人,只有舞刀弄剑的京营士兵,一脸严肃的巡逻着。
凤泠面色木然,嘴边却挂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梧心张口欲问,却终是死死打住。
她亦早已感觉到了不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