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对而立,沉默了好一会,安力忽然温声说:不论如何,我都喜欢你,世界上的很多爱情或是上天无意造就,或是别人无心中成就的,这些人也一样快快乐乐地相爱了一生,我也要那样对你,一生一世把你放在心里。
眉间心中又是酸楚又甜蜜,两行清泪流了下来,伏在他肩头上,小声哭了起来。安力伸手慢慢拍抚她背心,轻轻地说:这人妄想做咱们的上帝,咱们不能答应他,你我转瞬间就要死了,再不好好相互喜爱对方,哪里还有机会啊。
眉间抽抽噎噎地小声说:我……不是不喜欢你,只是……有点恨,恨我对你的……好都是在他的操纵下,如果早知道咱们会这样相悦啊,不在他的操控下,我也会那样……那样待你的……安力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是懊恼对自己的好不是自愿自发的,心中不由感到一阵温馨,他轻轻地说:你的心意我知道的,你不用说出来我也知道的,就是死了啊,我也要一直心里记得你……
周文昌从椅子上站起,慢慢走下高台,他在安力和眉间身边站定,声音异常温和,说: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两位也不必过于哀伤,你们是我所见过的最有感情的人,唉,这样的人在一起,即使我不插手,你们原本也是要轰轰烈烈地相爱一生的。摇了摇头,又叹息了一声说:唉,能有自己相爱的人在身边,真是幸福。说到这里,眼中泪光莹然,竟像是哭了。
安力和眉间听他这样说话,都感惊奇,一起望着他,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周文昌又说:你们知道我的名字,脑内的锌片也被取了出来,自然是见到了我师兄方鸿斌,他肯定跟你们说了我的事情吧。安力说:方先生是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但并不详细。
周文昌叹息了一声,说:他当然说得不详细了,我心里的痛他是感觉不到的。世界上谁能了解我呢,谁能了解我呢。说到这里,突然发出一声嘿嘿的刺耳冷笑。他本来温和儒雅的说话,这笑声显得突兀以极,眉间被他吓了一跳。
周文昌又是嘿嘿冷笑了几声,忽然伸手指向站在身后不远处的瘦高黑衣人,说:我心中的痛只有他能了解,抽,快抽你自己,狠狠地抽!那瘦高黑衣人应声而动,挥动手掌,啪啪啪地开始抽自己耳光,声音又脆又响。不一会儿,他已经连抽了自己几十个耳光,两边脸颊立刻高高肿起,鲜血顺着鼻子和嘴角流了出来。
周文昌也不让他停手,在清脆响亮的耳光声中慢慢地说:当年我和妻子江亦然有一个八岁的儿子,他叫宝宝,我们一起幸福快活地生活。那时《地狱游戏》研究工作已经即将完成,我在事业上也颇有成就,真可谓踌躇满志,春风得意。可孰料飞来横祸,一天晚上,五个人持枪闯进了我家,为首的那人又高又瘦,像一根竹竿一样,我在医院养伤时,每天都能梦见他,我这一生都不会忘记他的样子。说到后来,他的声音犹如冰碴子一样冷。
安力向正在打自己耳光的瘦高黑衣人看了一眼,心想:原来是他带人杀了周文昌的妻子和儿子。怪不得周文昌如此痛恨他。可他为什么乖乖地听周文昌的话,要他打自己耳光就打,也不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