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玉给皇后娘娘、诺王请安!”莫菲雨笑着冲皇后福了一礼。
皇后细细端量,眼前渐渐模糊,握着茶杯的手越发颤抖,最后柔声道:“坐吧。”
莫菲雨款步在他们对面坐下,面上始终是恰当得体,淡如春风的浅笑,“谢娘娘,若是家兄猜测不错,娘娘今日是为了太子一事而来的?”
皇后赶忙挑眉看她,“难怪皇上会说你与一人相似,所以才会在雅筑宫内逗留。本宫看着也是越发惊喜,只是恐怕皇上与本宫所想到的第一个人不是同一人。”
莫菲雨眼帘微垂,那日雅筑宫与仁帝偶遇,她的心便蓦然变得很乱,现在她又如何不知皇后这话是什么意思?只不过有些事难得糊涂,“书玉不知娘娘之话是什么意思?”
皇后看了莫菲雨一眼,道:“不知便不知吧,正如令兄所言,本宫今日正是为了铎儿的事而来,只是令兄突感恶疾,恐怕……只不过能见到书玉也算没白来。”皇后笑意中略有些无奈。
莫菲雨暗叹一口气,随即看向楚云诺,道:“我有些话要单独与娘娘说,诺王可否暂避一下?”
楚云诺登时一愣,随即笑着起身,“既如此,那么我便出去转转。”
空幽阁内一时间很静,莫菲雨与皇后互相打量,各自静默不语。看着一身素衣长裙的皇后,虽然仍是满身的高雅,却仍掩不住因心底的担心而显出的憔悴,心底掠起一阵无由的悲凉。现如今两个儿子一个休妃风波刚刚平息,一个又因青楼女子而发了狂,这些若放在寻常人家,怕只是一个教子无方便可简单了事,但是事情发生在皇宫,而万一又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大肆渲染传开的话,恐怕便不是一个皇后教子无方就可以简单了却的事情。
皇后叹了口气,弯着一双杏眼,温柔道:“玉儿,在看什么,如此聚精会神?可是本宫脸上有什么东西?”
听到皇后唤她“玉儿!”莫菲雨颤了一下,再次凝神仔细的打量眼前的皇后,思及她当王妃的那段时间,皇后如何的关心照顾,立时心中有些隐隐的不舍,好似当日她决绝的离开伤害的不仅仅是一位母亲的心。故意丝帕掩嘴笑着隐去心内的酸涩:“娘娘为何要唤书玉‘玉儿’,书玉恐怕担不起。”
皇后仍旧神色安然,目光中流露出更多的温柔:“本宫看着你便会想起璃王妃玉儿,只不知她现下人在何处?又是否过的还算开心?”
莫菲雨心内一紧:“想璃王妃如此清浅之人,定有上天庇佑,娘娘自然不必担心。书玉来前,家兄便令书玉捎了话来,若娘娘可以答应家兄所提条件,家兄愿意随娘娘入宫。”
皇后听闻唇边露出一丝微笑,凝视莫菲雨:“此言当真?”
莫菲雨颔首浅笑,说道:“自然不假,只是家兄唯怕与娘娘提条件会惹恼娘娘。”
猛地抬眸,莫菲雨笑得越发自然,皇后看的一时有些呆楞:“真像。”说罢很快的回神:“尽管说,现在本宫什么都不在乎!”
“若书玉哪里说的不好,还请娘娘恕罪!”莫菲雨轻启樱唇,眼眸沉静,仿若夜中灿星。“家兄因为面相生的丑陋,前些时候楼内小厮又一时不小心弄坏他的面具,故而若要入宫必定需要一副面具用以遮面;依现下情形,红绣服毒自尽定然不会如此简单,恐怕红绣服毒的事情真相一旦查出,会有人对家兄不利,所以还请娘娘一定要保证家兄的安全;还有一事,请娘娘帮助查探诺王身边侍童煜祺的身世。另外若家兄不才偶然治好了太子的疯症,还请皇后能答应家兄一个小小的请求。”
皇后低头浅思,偷睨莫菲雨神情依然沉静自若,未有半些慌张,心下立时喜欢不已。随即抬眸温柔的看着她,“面具何样的最适合还请玉儿画个图样,天黑之前本宫定然派人送来;既是本宫相求为铎儿治病,令兄的安全本宫定然会保证,另外若能治好铎儿,莫说一个请求就是十个百个只要不违反律例礼法,本宫自然也会答应。只是为何令兄独对诺儿身边一个小小的侍童身份如此感兴趣,本宫实在是很想知道?”
“这点家兄未与书玉提及,所以书玉也无法得知,若娘娘同意,只待面具送来家兄定然会随娘娘入宫。”语毕莫菲雨唇边挂着浅笑定定看着皇后,只静静等着,倒也没多余的话。
“好,本宫答应你。”皇后猛然舒展开紧蹙在一起的眉,神情笃定坚毅,虽然不解但也必须要放手一搏了,宫内的御医难保不会被蓉贵妃收买,而红绣一事,好端端的一个人若真是爱铎儿至深,怎么会在铎儿最需要她的时候服毒自尽?
天黑之前,皇后果真派了人送来了最新制好的面具,随手翻弄端视,虽然没有她那个玉锦面具好看但也是按着她的图样所作,依着手法做工来看,也是澄宇堂所制。
皇后为了护她安全,故意安排了自己出宫时所乘坐的马车,又派了亲信护她安全,此时正在楼外候着。
在墨梅的帮助下,莫菲雨重新着了男装,戴上面具,顿时摇身一变成了翩跹雨公子,又对着镜子端视了一番,仔细嘱咐了些事情,这才放心的向门口走去。
宇文皓轩倚在门侧,双手环胸,唇边浮上丝丝笑意。遥望着她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看她此时情形好似刚刚廊外所听到那些闷哼声都是耳中的幻音,只在莫菲雨快至门口之时,猛拉住她的手,柔声问:“真的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