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绣……”就在她急速想着对策之时,楚云铎突然面向众人一改刚才的疯癫,面容绝望而又悲戚的仰天大喊一声,看向皇后的眼神凄绝而又不舍:“母后,请恕铎儿不孝,时间正好,正是红绣与铎儿约定的时间!”就在众人皆惊愕错乱之时,楚云铎迅速的自袖中掏出一个玉白瓷瓶倒入口中。
只听艳儿惊呼:“太子不要,那瓶子里的可是鸩毒啊!”突然间皇后等人面色大变,相隔较远的太监宫女即便现在赶上前去怕也不及,莫菲雨怔在当场不知要如何应对。
皇后不想楚云铎竟在她面前为了一个女子服毒自尽,心中剧痛一阵痉挛,安静的脸上写满绝望,怅然大喝:“铎儿你糊涂!”
四周一片惊乱之中,突然间一只红色羽箭带着凌厉精光破空而来,赶在所有人之前准确无误的击中楚云铎手中的瓷瓶,“当!”的一声脆响,瓶中鸩毒四溅开来,楚云铎却毫发无伤。
红羽擦着楚云铎的面颊飞过,只削落了几缕乌发,深深插入不远之处的亭柱上,铮然一声,四周瞬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艳儿等人立时围上去,牢牢按住楚云铎。
莫菲雨却静立在原地,看着那些青丝轻缓的散落在地上,一颗心立时莫名的抽紧,纵观天下能将箭射的如此精准的恐怕只有宇文皓轩与楚云祈二人,回身望去,风驰已经到了眼前,楚云祈一身暗青武士劲装,手执长弓,飞身下马几步踱到楚云铎身前。
楚云铎无事,楚云祈睨了一眼静静站在一侧的莫菲雨,好似全然不认识一般,沉声道:“皇兄何苦做如此傻事?怎不为皇后想想?”立时众人心中才涌起一阵阵的后怕,楚云祈这一箭若是稍偏一点儿,楚云铎便已是箭下之鬼,虽说太子之名已然被废,不过这当着皇后弑兄的罪名,可真是说不清。
楚云铎有些木然,全然不闻周遭人事,只是静静的看着楚云祈,目色稍有些怅然的无奈,“阿祈为何要救我这一心将死之人?”
“阿祈见过皇后娘娘。”楚云祈不去理会楚云铎的问话,上前一步撩起长衫恭敬向皇后行礼,“阿祈刚从校场回来,奉父皇之命将于明日启程前去平定藩王之乱,因为心中实在是放心不下皇兄,所以特地过来看看,远远便听得斋内一片混乱声,大门洞开,一时心急这才不得已出此下策,还请娘娘恕阿祈鲁莽之罪!”
皇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人顿时木愣,神情复杂的看着眼前的楚云祈,短暂的停顿后,俯身扶起楚云祈,柔声道:“本宫还要谢谢祈儿!”
随即轻缓的来到楚云铎面前,静静的凝视着一脸冷然哀切的楚云铎,久久无语之后,突然扬起纤手劈头向楚云铎脸上扇去,伸手指着他怒道:“铎儿可真是越发能耐了,真是叫母后心寒!”
楚云铎神情呆滞的看着皇后,面上未有一丝异动,皇后怒意更甚,只差人将楚云铎先行押解进内室。
莫菲雨俯身蹲下,拾起地上碎了一地的瓷片,借着院内飘摇的灯火,仔细分辨,的确是兑了酒的鸩毒,纤眉一皱,默然不语。楚云祈眼见楚云铎被人僵硬的押往内室,这才打量起莫菲雨来,神情有些愕然,随即大笑不止笑声有些悲凉,只道声:“先行一步。”
莫菲雨眼底一寒,心无由被这几声悲凉的笑声牵着愈来愈沉,望着那愈行愈远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的背影,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转而毅然迈步走向内室。
内室之中极为静谧,气氛却异常的压抑,皇后端坐在正座之上,眼光犀利将楚云铎紧紧盯住,希冀能从楚云铎僵硬木讷的脸上寻出他要这样做的理由。艳儿陪在皇后身旁,几位太监牢牢按住楚云铎,莫菲雨偷睨一眼,楚云铎此刻正神情僵硬的跪在地上。
“娘娘,的确是兑酒的鸩毒没错,只是雨某不解艳儿是如何知道这瓶中是鸩毒而不是其他的毒!”莫菲雨面色淡淡的向皇后道。
艳儿立马跪于地上,神情稍许有些慌张,“回娘娘,这装毒的瓷瓶,奴婢见过一回,与红绣手中握着的瓶子一模一样,而听御医院的查御医说红绣便是死于鸩毒,奴婢刚才一时情急,所以才……还请娘娘明查!”
皇后端视片刻,转而叫艳儿起来,又对莫菲雨道:“本宫相信艳儿的话,这红绣的确是死于鸩毒。”
“娘娘如此说,雨某自然不会再有疑问。”莫菲雨淡淡的道。
“说,到底谁给你的?”皇后强忍住心下的怒气,眼底一寒,突然间一声厉喝,楚云铎微颤一下,却对皇后森寒的眼眸视而不见。
“娘娘,依现在情形,恐怕太子的疯症怕也是这送毒这人一并教的,倒不如先将那日押解太子回来的侍卫传来,看是否能从中探得些端倪。”莫菲雨从旁提醒,岂料楚云铎听闻此言无动于衷,只是冷然的睇视一眼莫菲雨。
“莫非雨公子怀疑是宫内人……”皇后心领神会的望着莫菲雨,一脸的冰封。
“宫内早已经是不静久矣,想必此人便是料准了太子对红绣的情分,所以才想出了这个法子永绝后患!”艳儿心思细腻,听了莫菲雨这话立时便将她不能直说的话给说了出来。
皇后皱眉略微一思,随即道:“雨公子觉得本宫现下应该如何做?”
莫菲雨极为自然的笑笑,目光灼灼闪着精锐,却又故意闪现出一抹慌乱,“娘娘如何这般信任雨某?”
皇后只淡淡的笑笑,并未去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