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歌在经理室外已经站了两个多小时了,可是那扇门始终都没有打开。
也许,欧阳当真是生气了。止歌灰心的想着,的确是自己一直隐瞒,换做是谁生气都是无可厚非的。如今,等在这,即使是欧阳立刻走出来,自己也并不知道该说什么。解释什么呢,欧阳说的对,他曾给她机会解释,她却蹉跎了一日又一日。总是仗着他的疼爱,从一开始,自己就没有完全交付真心,到底为什么和欧阳在一起呢,算是为了忘记一个人,从头到尾,她都不曾公平的对待过欧阳的感情,原来,自己竟是这样卑鄙的愚蠢着。
李经理从止歌身边走过,一头雾水的看着她,半真半假的玩笑道:“止歌,还反省着呢?你们怎么了,‘模范夫妻’吵架了啊?欧总一向好脾气,这回看样子你可把他气的不轻了,呵呵呵,头一次见他冷着脸呢。好多人虎视眈眈呢,止歌,你得看住啊!”
止歌只能看着李经理尴尬的笑笑,点了点头,眼神仍然盯着那扇门里的动静。
欧阳,我该向你说清楚的,不管怎样,这四年,你对我的用心我都感激。我也一直都在努力让自己爱上你,并和你一同走下去,这样说,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更加生气,但是,我已不想再和你撒谎,我爱何叙,的确是,可是,哪里还会有那些重新回到一起的桥段呢。我一直在想,倘若你能接受这样的我,这样不是整颗心的我,那么我们在一起好吗?我知道这个想法很自私,倘若你不能接受,至少你是我最亲近的朋友,朋友这个词总是太伤人,但是,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我只求一个机会,让你原谅我的机会。
门忽然从里面被推开,稳健的脚步声一点点走近。
他终究不忍心看她那样等在门外。
对于她,他始终狠不下心,绝不了情。
止歌凝眸看向那个从光影里走过来的男子,浅色衬衫上的领带一丝不苟,藏蓝色的西装搭在手臂上,笔直的垂落,叠合处的那枚莹亮的袖扣若隐若现。没有他常有的微笑,没有她熟悉的亲切,深棕色的瞳孔中有着她不曾想过的严厉,她第一次看见他脸上会有那样冷峻的表情,她从来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一面。一步一步,重重的声音,节奏分明。他堪堪走过她身边,肩角的衣服擦过她被风带起的碎发,侧脸仍旧保持着冷硬的弧度,没有再看她一眼,甚至没有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就从她旁边穿过去,直接按亮了电梯间的指示键。
红色的数字一闪一闪,“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他提起步子就要跨进去,止歌突然拦在前面,两人再一次四目相对,她紧张的有些说不出话。
他淡笑,疏离冷漠又让人心碎,像是勉强维持的冰山一角,一个撞击就会猝然崩陷。他在忍,他在辛苦的忍耐,却不肯放过自己,也不能放过。他是想要一个解释,却不希望真相这么快就曝光在自己面前,他怕自己所有的借口都会变成虚无。那么连自欺都是在奢侈着。他毕竟不是一个潇洒的人,至少对于感情,对于她,他大度不起来。
“止歌,你要坐电梯吗?对不起,我还有事,不能相陪,恕不相送。”说完,转身朝另一部员工电梯走去。他知道,他在逃避。
她灰败的放下抓着电梯门的手,透明的门板上有些**模糊的痕迹。额上的碎发挡住了她的眼睛,晦暗难辨,就连刚刚还急促的呼吸都逐渐安然。望着那开合的员工电梯,守在这总裁电梯的门口,透明的玻璃门内,她的样子,一片凄凉,她的疲 惫,一阵萧条。欧阳,连一起坐电梯都不肯了吗?
我毕竟伤你太多。
但是——
仍旧,不可以。
至少,请让我跟你解释一下也好——
否则,我就欠你太多了。
止歌抬起头,步调慌乱不堪,纵使举步维艰,也要拼尽全力,这是唯一的机会了,不是吗?横臂拦下她所在电梯即将关上的玻璃门,跑向欧阳的方向,看着那扇银色的屏障缓缓合拢,里面的那双眸子始终都是她陌生的漠然。她紧紧地抿着唇,齿间有淡淡的血腥气,一眼不眨的盯着那红色的数字,看它不断的变换,13,12,11,10,9,8,7,6,5,4,3,2,1,-1,-2。
他去了车库吗?
她不停地敲着电梯的开门键,等的心急如焚。最后干脆直接跑下楼梯,一定要赶上,一定要当面和欧阳说清楚这一切。气喘吁吁的跑着楼梯,一阶一阶,高跟鞋敲打地面的纷乱声音让她越发急促、忙乱。
终于跑到停车场时,那辆曾载过她数次的兰博基尼在她眼前呼啸而去,白色的尾烟里依稀可以看到刚刚闪了几下的红色车灯,墨黑的车身就消失在她的视线,追不回来。
终究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终究还是这样。
她闭了闭眼,慢慢蹲下来,小腿上有酸酸胀胀的疼痛感,用手轻轻捏了几下,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冰冷异常。她抵着墙壁滑下,静坐了一会,拖着细碎的步子走出停车常
一路繁华喧闹,自己却更加想知道,这热闹的街市到底属于谁,为何所有人都可以浅谈笑靥,而她,偏偏自扰烦忧。这幸福,到底属于多少人,她无从知晓,她却肯定,这个词与自己无缘。她不是有意,而伯人终究因她心伤。她自责的骂了自己千百遍,却还是无法回到至少一天前,抢在那之前,把事情告诉他。她曾想过,如果可以,季展之后,和欧阳回去,回去那个没有何叙的地方,S城的事不过是一个意外,至于心底的感情,她无能为力,爱了就是爱了,她没有办法。不可否认,她自私过,但是她希望可以努力偿还对欧阳隐瞒的歉疚,只是她毕竟还是不懂,爱不能用其他偿还。
如今,她已不知如何是好。自己终究错的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