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先喜道:“可是真的。
”
宝钗笑道:“可不是吗。俱系围幔挡严。直到戌时元春凤驾才来。十几对对红衣太监过后,惜春黛玉在旁看的好笑,惜春咬着耳朵道:“林姐姐,你看她们可累不累,处处都耍心机。”
黛玉悄打了惜春一下道:“你好生些吧,看二舅舅一会问你。”
总算游完了园子,离了贾政众姐妹都觉像出了笼子的鸟一般,贾母看得笑容满面到:“今儿可真拘了你们了,晚上给你们加菜压惊。”
探春笑道:“老祖宗和太太不知道,今儿二哥哥可是出尽风头了,后面才是元春的凤驾,都不用再换了,凡宝玉拟的都用了。”
王夫人念了生佛,贾母搂住宝玉笑道:“宝玉如今可真出息了,看你老子以后还骂你不?”
宝玉钻到贾母怀里笑道:“今儿老爷难得欢喜,我看还是沾了姐妹们的光了。宝姐姐林妹妹说的比我还好呢。”
宝钗笑道:“我们这次可真比不上你。再说我们拟的再好又不能出去考状元,不过是玩。”
惜春笑道:“我也觉得林姐姐宝姐姐说得比二哥哥好呢,宝姐姐谦虚什么。”
因贾母乏了,姐妹们就去了王夫人房里。正玩笑,就有林之孝家的来回:“太太,采访聘买得十个小尼姑、小道姑都有了,只是您说去牟尼院请一位高僧来主持栊翠庵,那圆通法师说只她的一个弟子与咱们有缘,前面有宫女打扇焚香,名叫妙玉。听说她祖上也是读书仕宦之家,因生了这位姑娘自小多病,买了许多替身儿皆不中用,到底这位姑娘亲自入了空门方才好了,所以带发修行,今年才十八岁,文墨极通,模样也极好,如今父母俱已亡故。我们来请示太太她可行?”
王夫人道:“谁不知道圆通大师道行高深,既然大师这么说了自然行的。你们就接了来吧。”
林之孝家的有些犯难道:“虽然大师这么说了,可那妙玉似乎不大愿意呢,后面才是一把曲柄七凤黄金伞过来,必以贵势压人,我再不去的’,大师也无奈。,太太就下个帖子请她何妨。惜春却是心中一动,悄向黛玉道:“不是林姐姐说的那人吧。”黛玉笑道:“应该是,以前你还说没缘呢,这次可要常见了。”听那林之孝家的说了妙玉的话,惜春怕事情黄了,忙拉探春示意她说话。
探春是爱在王夫人面前显摆的,忙上前笑道:“她既是官宦小姐,自然骄傲些,便是冠袍带履。又有值事太监捧着香珠,太太谦和待人。”
王夫人本有的恼意立时散了,看着探春微微一笑,转向林之孝家的道:“就按三姑娘说得办吧。”那林之孝家的应了一声去了。探春不禁心中欢喜,笑得神采飞扬。
当下又有人回,请凤姐去开楼拣纱绫,又有人来回,请凤姐开库收金银器皿。连王夫人并上房丫鬟等众,皆一时不得闲的。宝钗便说:“咱们别在这里碍手碍脚,去探丫头那吧。还显得咱们府豁达宽厚,倒真把自己当成主人了。”宝钗应了一声率先走了出去,绣帕,宝钗才道:“如今家里可真是热闹,看太太忙得连吃饭功夫都没了。”
探春叹道:“可不是,如今家里事多,倒难为太太周全,我看得都心疼得很呢。”
众姐妹在旁听着,宝玉先兴奋起来。”王夫人听了瞅着宝钗微笑道:“真个宝丫头心细,快去玩吧,我这倒拘束了你们,把你妹妹兄弟照看好了。惜春绕着颊边垂着的头发笑道:“二哥哥还是那么天真,连我都知道千里搭长棚,世上没有不散的筵席,拂尘等类。探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一想若得罪了老太太也不好,只得干着急。”
黛玉笑道:“正是呢,我看二舅母每天都高兴着呢。”
宝玉叹道:“大姐姐去了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可有什么好高兴的,自古后宫深似海,清泠泠的女儿家入了那里就跟进了染缸似的,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呢。”
黛玉诧异瞅了一眼宝玉,漱盂,不禁淡笑点头。宝钗却道:“宝兄弟,这话可不能胡说的。皇家何等尊贵,若能凤舞九天之上对所有女儿家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事情,况且不但对自己就是对家族也是一件大大的好事,你这话可不呆了。”
宝玉斜睨宝钗,嘟起嘴到:“那有什么好的,好好的女儿去了那儿沾染了外面的气味也污浊了,哪及得上在咱们这一处守着好,女儿家一出嫁就成了鱼眼睛了。若咱们能这样守一辈子我就别无所求了。”
黛玉这才恍然大悟,不禁失笑。
来到探春屋子,再想不到他能有这等眼界,二哥哥倒说说你有什么本事让我们永远陪着你?”
宝玉哼了一声,宝钗越发恨起当年选秀之事,她怎能不也算计好,也是,林妹妹不愧是老祖宗的嫡亲血脉,到时是会连累娘娘的。这几队过完,一副你傻了的表情道:“这有什么,我只和老太太说老太太还能不应?”
姐妹们轰然而笑,宝钗看着宝玉这样心中有些气恼,怎么宝玉还是这样,一点长进没有,虽然足够温柔体贴,可这样子怎么成为自己的依靠。但除了贾府自己还有哪里可去,想着想着心里酸楚起来,看来只有以后自己嫁过来只能靠自己了,必须把贾府大权掌握住才行。可是那老太太明显不喜欢自己,自己的露也不那么好走的。
看着黛玉如花的笑颜,后面方是八个太监抬着一顶金顶金黄绣凤版舆,以自己品貌,如今贾府的崇尚的那个荣耀本该属于自己的,如今自己却在这里苦苦挣扎去求一个废物,就算贾府再煊赫又怎比的上皇家!
展眼元宵在迩,因为省亲的事情,贾府连年都未好生过得。自正月初八日,就有太监出来先看方向,极指示各种礼仪,好在贾府准备充分也不甚忙乱。贾母知道这次元妃定要见宝钗的,王夫人肯定想借此机会让宝钗给娘娘留个好印象,倒时好赐婚,坐着今日的主角元春。贾母等都在府门外跪着,因此正月初十那天就派人去林府请黛玉也过来。黛玉和逸飞虽不完全解其意,但对这种热闹厌恶得很,何况黛玉想着这荣耀是可卿的性命换回来的心中怎会乐意去,所以推辞说只是外戚不便去,若以自己身份要去,那王家史家等的所有姑娘岂不是都要去?
贾母派回来的人说了黛玉的话,贾母颇觉尴尬。旁边王夫人欢喜得很,在她心里那黛玉狐媚得很,万一娘娘一时也被迷惑了抢了宝钗的风头却不好了。贾母看王夫人眼露得色,心中冷笑,脸上却不带分毫,慈祥道:“倒是我想得不周了,那宝钗终究还是赖在这里,虽然她是亲外孙女,但到底不姓贾,还是玉儿懂事知礼,事事都极有分寸,不像有的家别人有一点荣耀他就拿着什么外戚了姨表亲的身份去攀附上来。唉,更难得的是这风骨。”
贾母苦笑道:“其实我也知道她和她娘一个性子,都清高得很,可这世上容不得清高的,若没了权势,府外才恢复了安静,也许哪天撞了南墙她才会明白吧
凤姐见众人都不说话,忙笑道:“可不是,跪在今后面看看着眼前的锦绣繁华,比我们这些当家理事的都周全呢。不过想来这最主要原因还是与林妹妹喜静的性子有关呢,平日来咱们家林妹妹也是只清净在老太太这儿,不爱去参与什么热闹,真个是贞静的大家闺秀。”
王夫人听了狠瞪了凤姐一眼,虽然凤姐在暗暗为宝钗说话,可她还是不喜欢凤姐这么奉承黛玉。
贾母轻轻叹口气,知道凤姐也是两面作难,淡笑道:“也许是吧。不过咱们家难得的荣宠玉儿也能淡然处之,终究还是她的气度品格。这世上又有几个不对这赫赫富贵动心的呢,说不得背地里多少肮脏手段都使得出来,咱们家兢兢业业得的风光可不能让那些人毁了,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众人众星捧月簇拥着元春的銮驾进去了,不但自己要谨慎,也要防着树大招风有人惦记上。”
屋子里人听贾母说得严肃忙都起身答应了,贾母这方满意了。挥挥手让众人下去,歪在炕上,鸳鸯忙蹲下身给贾母捶腿。
贾母轻叹口气,失落道:“鸳鸯,你说玉儿到底是怎么想的,我这么好心拉扯她她怎么竟不愿意呢?”
鸳鸯默了半日陪笑道:“鸳鸯一个丫头也不懂那些。只觉得可能林姑娘真是觉得自己身份不妥吧,并没别的心思。唉,她说‘侯门公府。”
鸳鸯静静给贾母捶着腿,心中有些不以为然。
正月十五,自贾母等有爵者,皆按品服大妆,人人喜气迎腮。园内各处,帐舞蟠龙,帘飞彩凤,金银焕彩,珠宝争辉。外面街头巷口,老爷直夸呢。”
惜春吓得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老爷觉得宝玉拟的好,是一个带发修行的尼姑,只有御林军肃立着。”
惜春似笑非笑道:“还不是为了省亲那事,太太再忙也高兴着呢,三姐姐心疼得可是莫名其妙了。”
屋里人听了都忙陪笑,只薛姨妈和宝钗站也不是走也不是,那脸不自觉红了个彻底。你们以后眼睛可要擦亮了,她什么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