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出东阳城,谢朗才招呼车夫停住车,凝重地对谢霁道:“我不知道你要去荆州做什么,但是我知道事情一定很危险你才没有和我说。不过我要告诉你,你无论要去做什么,都不要怕,你身后站着的是整个谢家!”
谢霁奇怪看了谢朗一眼,心中不免流过一丝暧流,胡儿哥哥,我如果能够说的话,我一定会告诉你的,可是……
“我走了!王凝之我会小心在意的……”谢朗洒脱地笑道:“你别以为我没看出那小子留了一手。”说完后,他潇洒无比地背过身挥了挥手,留下一个极端洒落的背影。
谢霁愣愣地看着谢朗,好半晌后,才回过神来,原以为在支道林与何雷的教导下,自己以足够出类拔萃了,可无论是谢朗还是王凝之都让她大吃了一惊。
“走吧!”谢霁靠在马车上,叫道。
从东阳郡到荆州要经过新安郡、豫章郡、江州郡,到武昌郡换乘舟船,最后才能到达荆州。好在谢朗早有安排,车夫一路上都将谢霁服侍得十分妥帖。
“到哪儿了?”谢霁睁开眼问道。
行了五六日,谢霁几乎都没离开过马车,早已熟习苦日子的她,这并不算什么难熬的事。倒是委屈了车夫,只能在前座上休息。
“快到江州了!”车夫答道:“过了前面那一片树林就是了!”
谢霁拉过棉被正准备躺下,突然听到一阵呼哨声,心下一凛,问道:“什么声音?”
车夫慌张地回道:“有……有强盗……”他的话只说了一半,便被一道强有力的破风声打断了。
谢霁一把抓起放在座下的无鞘铁剑,纵身从马车内跃出。只见树林里早已站满了数十人,他们全都用黑纱遮住了脸,穿的是北方才能见到的胡衣,手里提着像上弦月一般的弯刀,将整辆马车围在了中间。
这些人无论是穿着还是兵刃都不是江南一带武林中人所使用的,全都是异族人的打扮,难道会是慕容家的人?
谢霁来不及检查已被利箭穿胸的车夫,紧紧地握住手中的铁剑,注视着四周的状况。只见从那群人中走出一个蒙得更加严实的男子。
他身高至少有八尺左右,被胡服裹得密不透风的身子看上去非常地强壮有力。他每走一步,站在前面的黑衣人就主动地让开,走到谢霁身前五米左右时,身后似留下了一道空旷的小巷。
“你是太平道何雷门下?”那男子冷冷地问道。
谢霁握住铁剑的手又紧了一紧,抿住嘴,一言不发地盯着那男子的手,只要他一有动静,便要在他出招前一举将他拿下。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谢霁是懂的。
“不说?”那男子露在外面的双眼突然一寒,身子往后一退,森然道:“给我杀!”
谢霁整个人顿时如一道闪电般砸向那男子,可就在铁剑快要触及到那男子的身体时,四周无数的弯刀如暴雨般劈向了她。
在铁剑刺中那男子的同时,自己也势必会受到少说十余柄弯刀的攻击,如此的代价,是谢霁负不了的。
她在千钧一发之际,身子突然在半空中一拧,脚往地上一蹬,如一旋风般腾空跃起。
“她要上树!”那男子高声叫道:“不要让她跑了!”
谢霁已失了先机,知道要想将这一般人全都击倒并不是她能做到的。她手按住一棵树的枝干,身子落在了上面。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谢霁握着铁剑在空中一边挡开从下面跃上来的黑衣人,一边厉声喝道。
“咔咔!”随着两声异样的响声,整株大树摇晃起来,谢霁往下一看,两个黑衣人正舞动着手中的弯刀在用力地砍着树干。
“轰!”
在树倒下来的一刹那,谢霁纵身跳下,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铁剑,一边往马车处退走。这些人的武功实在大出她的意料之外,要只是三五人的话还好说,现在至少有三十人以上,谢霁完全没有胜算。
“她想要上马逃跑……”那男子高声大叫道:“上去两个人把马杀了!”
“嘶!”
谢朗家中两匹神骏无比的白马被黑衣人两刀放倒了,被刺破喉咙的白马在地上最后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弹了。
心思被戳破的谢霁脸色一变,娇斥一声,飞快地往树林外退去。
可毕竟人数太多了,一些人紧跟在她的身后,一些人则绕路朝树林外赶去,摆明了是不打算让她活着回去了。
一想到未能完成师父的遗愿,心神早已大乱的谢霁更是如惊弓之鸟似的,脚步越来越快,却未看清脚下一截树桩,被绊了一下,打了个踉跄。
等她再想往树林外冲去时,黑衣人已紧紧地把她围在了中间,每个人都毫不留情的用手中的弯刀轮番地攻击着她。
只过了不到一会儿,谢霁觉得黑衣人击过来的弯刀越来越沉重,整个身子越来越软……
“什么人!敢在此行凶?”只听是一声暴喝,一道如雷鸣轰炸般的身影落在了她的身旁,背对着她。
这男子的身高丝毫不在黑衣人首领之下,穿的更是高贵无比的上等绸锻做成的宽袍,左右两手都握着一把四尺长的宝剑,剑 柄上写着小小的“桓”字。
黑衣人不料会有人来到此处荒郊野外,全都愣住了,好一会儿,他们的首领才发出一声疯狂的叫喊:“都给我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