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勾引,可对桓伟不起作用。倒也不是他不解风情,只是桓伟在桓家子弟里算是脸皮薄的那一类,为人又十分地忠厚——但不老实,他受不了女子这般大胆。
“这个……这个……”桓伟一边不知所措地往后退,一边朝谢玄递眼色。
可谢玄的义气不是用在这上头的,他笑嘻嘻地把头扭到窗外,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心中直发笑,想不到桓伟也有今天。
“怎么?是我配不上桓伟哥哥吗?”卢芸叉着腰问道。
她与谢霁的姿色不相上下,以桓伟的见多识广来看,也是美艳到了极点的了,可他却丝毫提不起对她的兴致,原因他自己都不明白。
“当然不是……”桓伟胡乱摆着手,“是我配不上姑娘……”
“桓伟哥哥,你说哪里话来!”卢芸咬着嘴唇娇嗔道:“谯国龙亢桓家的男儿怎么会配不上江北卢家的女儿呢?”
桓伟有苦说不出,他退到快在门口了,见谢玄依旧一言不发,忍不住瞪了他一言,低声道:“幼度,你想让我死在这里吗?”
谢玄见玩笑也开够了,便上前拦住了卢芸:“芸姑娘,桓伟已有家室,我看这门亲就算了吧?”
卢芸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之色,正想后退,谢霁捅了捅她的小蛮腰,低声道:“别听我哥的,他骗人的!”
卢芸眼睛一亮,嗔道:“人家桓伟哥哥还未成家呢,幼度哥哥怎么乱说呢?难道你想棒打鸳鸯吗?”
谢玄白了谢霁一眼,倒还真的不好再出声了,只得退到了门前,朝桓伟一摊手:“你自己看着办吧!”
桓伟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掉转身子,头也不回地朝外面跑去,口中发出悲叹:“苍天啊!我不过就是做件好事嘛!我不留名还不成么?怎么硬给我塞人啊!”
卢芸刚想追出去,被从门口走进来的谢安挡住了:“卢芸姑娘,在下有事要和你商量,不知能请你去旁边厢房一叙吗?”
卢芸不敢不从,只得与同被邀请的谢玄走了出去,谢霁见没自己的事,她就跑到了王休歇养的西厢房里。
桓冲带过来的大夫正收起药箱准备离开,见谢霁到了,知是桓家的贵宾,不敢怠慢,垂首候在一旁。
“他还好吧?”谢霁瞅了一眼脸色苍白的王休,他依旧还未醒转过来,桓伟和谢玄说的话,虽然让谢霁安了安心,可总觉得有些不妥。
“短时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大夫的话总是模棱两可,既不得罪人,也不说得太有把握:“不过能不能醒过来,还得看他自己。”
说了等于没说,谢霁摇了摇头,示意他可以走了,然后又把奴仆都支了出去。等房间只剩下她和王休两人后,谢霁眼中闪过一丝坚决,从怀中取出一颗蓝色的小药丸,拨开王休的嘴,放了进去。
过了好半晌,见王休脸上终于有了血色后,她才松了口气。无论是从她尊敬的王猛那说,还是为卢芸着想,她都不愿意王休真的就一辈子躺在床上,成了活死人。
又等了一会儿,谢霁才缓缓退出门外,把门轻轻合上。等走回里院,卢芸和谢玄都走了回来,两人一看脸色,都是极度郁闷的那种。
“三叔找你们说了什么?”谢霁低声问道。
“三叔让我带兵去围剿五斗米道……”谢玄苦笑道。
卢芸嘟着嘴说道:“你敢!你不怕我通风报信吗?”
谢玄愕然道:“你都被孙恩这般折腾了,还对五斗米道不死心?”
卢芸倒不说话了,卢家数代都是五米斗道的信徒,很多东西,是一生下来就根植在了她的脑中,一时半会儿想要抛开,对谁而言,都不是一种容易的事。
“孙恩是孙恩,五斗米道是五斗米道,我师父要是知道孙恩敢那样对我,少不得了杀了他……”卢芸强辩道,而真实情况究竟会如何,她自己心中都没底。
按之前的安排,孙泰应该在前天就到荆州城与自己汇合了,为何还未见他的人影,以他的武功和智慧,不应该会出事,那么难道是孙恩在他面前说了什么?
卢芸也是聪慧至极的女孩,只是她一时都不想朝坏的方向想,一昧的相信师父不会抛弃自己,五斗米道更是为了救助天下人而存在。
谢玄反而笑了笑,转头对躲在假山后的桓伟道:“你就躲吧,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谢霁“扑哧”一声笑道:“桓伟哥哥,人家卢芸和你开玩笑呢!当真要嫁给你吗?你可别臭美了!”
桓伟表情尴尬地走了出来:“早说嘛,害我吓得面无人色的,下回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
“哼!”卢芸瞪了他一声,截断他的话道:“我就这么招人厌?”
桓伟哑然无语,卢芸无论是身家、容貌都是一等一的,那自己又是为了什么不答应她呢?他瞅了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的谢霁,像是找到了一个完美的答案,正想借机和谢霁表白心迹时,一个奴仆突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王公子醒过来了!”
听到这话,所有人二话不说跑到了西厢房里。王休脸色红润,丝毫不像是数天未进食的模样,他正由奴仆扶着,靠在床头,见到谢霁和卢芸,他笑了起来:“怎么我一醒过来,你们俩姐妹就跑了过来,可见还是少不了我碍…哎哟!”
卢芸没好气地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得王休一愣,半晌后,她突然紧紧地搂住了王休,眼泪再也无法控制,如倾盆大雨般落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推开我……”卢芸一边哭着一边用手捶打着王休宽厚的肩背:“你为什么要救我……”
王休呆在那里,任由卢芸的泪水把自己的衣襟打湿,过了好一会儿,他嗅着卢芸那温和的体香,心中像是有一丝无法语言的东西在慢慢地生长,嘴里却依旧大咧咧地说道:“难道我会让你这么个香喷喷的女孩被狗东西占了便宜吗?要占你便宜也得是我!别人那都休想!”
也不知这算不算是一种很另类的表白,卢芸倒是破涕为笑了,她像是此时才发觉房间里还有其它人似的,急忙从床上退下来,红着一张脸,退到了谢霁的身后面。
“是这两位兄弟救的我吧?”王休朝谢玄和桓伟一指,问道。
“这是我哥哥谢玄,这是桓伟哥哥……”谢霁含笑介绍道,对刚才发生的一切,像是都未看见似的。
王休在荆州也不是一两天了,桓伟他怎会不知,谢玄倒是头回听见,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心中暗自拿自己与他比较。
谢玄笑道:“王休兄弟是否秦国宰相王猛之子?”
“正是!”王休看似洒然,心中却是一惊,瞅了两眼谢霁和卢芸,自己的身份谢玄怎会知晓,要知现正值桓温北伐,自己落在谢桓两家手中,那可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