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霁诧然道:“都走了,你怎么弄的?”
卢芸啐了一口:“那兔崽子轻功是跟谁学的,一转眼工夫就不见了,我一个踉跄掉到了水塘里……”
谢霁推了她一把:“快进去洗洗,你不说我还不知道,一说可臭死了。”
卢芸把峨眉分水刺放在桌上,一边骂一边朝里屋走去:“别让我再看见他,非杀了他不可……”
谢霁笑吟吟地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到,王休两番越到墙头,全是王猛发现,自己毫无知觉,那是否是说王休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而至于王猛那岂不是……
谢霁秀眉微蹙,江湖之大,天地之广,能人异士层出不穷,自己原以为足能闯荡一番的武功,看起来如同儿戏一般,倒不知师父又为何肯让自己出山了……
“哇!”卢芸手上抓着衣服,没命似地从里屋跑出来,嘴中还叫嚷道:“里面有鬼……”
谢霁一怔,马上看见王休十分尴尬地走出来,乱舞着双手:“我不是有意的……”
卢芸一见是他,气不打一处来,背过身把长裙套上,抓起桌上的峨眉分水刺像一头母老虎一般扑了过去。
“卢小姐,我真的不是……”王休一面躲避着卢芸凌厉的招式,一面委屈道:“我真不是有意的,我要是有意的你还能……哎哟……好险,好险!”
卢芸的招式优美至极,又非同一般的迅捷,可王休总能在毫厘之间避开,两人仿佛有默契一般,看得一般的谢霁也不禁摇头微笑。
“你还说,你还说……”卢芸双手一合,峨眉分水刺陡然加长一倍,王休猝不及防,左肩上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喂,喂……”王休大叫道:“我看你是女人,我才不还手,你可不要逼我……”
“你有本事还手呀?”卢芸将合体后的峨眉分水刺当成长剑来施,招式一变,更多添了几分飘逸潇洒之气,那玲珑凸致的身材在起跳纵跃之间若隐若现,直把王休看得傻了。
“咚!”王休被卢芸一掌击中小腹,倒在地上,鲜血从嘴角渗了出来。
“行了,”谢霁一把抓住卢芸的手腕,苦笑道:“你也不想让王叔叔面上难看吧?”
虽才匆匆一见,但卢芸还是对王猛很敬重的,哼了一声,把峨眉分水刺收入袖中,瞪着王休道:“也不知王叔叔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儿子!真是家门不幸!”
王休脸色一变,却什么都没说,强撑着身子爬了起来,向谢霁一拱手,说道:“多谢霁姑娘救命之恩!”
“你不是跟王叔叔走了吗?怎么又过来了?”谢霁含笑问道。
“我知你们要对付桓温,便想留下来做个帮手……”王休苦笑道:“只是原想躲在里屋吓卢小姐一跳,未想她一进屋便脱下衣衫,倒把我吓到了……”
“你什么意思?”卢芸喝道:“难道是本小姐的不是?”
“不,不!”王休摇头叹气道:“都难我这一双眼睛,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那像仙女一般的身子骨,怕是以后再也无福见到了!”
卢芸俏脸一红,倒找不到话再和王休斗嘴了,气呼呼地走进了里屋,心头却有一些异样的感觉升起,那是孙恩和谢玄从未能带给她的。
谢霁抿嘴笑道:“你可把咱们芸妹妹惹得不高兴了,小心她师父找你麻烦!”
“她师父?”王休愕然道。
“嗯,五斗米道的孙神君,你没听过吗?”谢霁笑吟吟地看着他。
“啊!”王休像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一蹦三丈高,也不顾伤了,一溜烟的跑没了人影。
“行了,他走了,出来吧!”谢霁过了好一会儿,才朝里屋叫道。
可屋里却一点声音都没有,谢霁心下一凛,抓起昭阳神剑,纵身窜里了屋内。只见里面除了卢芸留下的一抹淡香外,半个影子都没有。
而且丝毫未看出有打斗的痕迹,要知卢芸的武功只比谢霁略逊而已,谁有能耐不动声色地把她擒走?
谢霁心下一阵慌乱,好半晌后,才无可奈何地朝门外走去。在荆州城内,能有如此实力的人不出三人。
第一个是已离城而去的王猛,他英雄气迫,盖世胸襟,绝不会做出如此下作之事。第二个就是桓温,荆州城毕竟是他的地盘,且不论他自己本身就是绝顶高手,手下又有亲卫千人,高手无算,即便是他的弟弟桓冲,侄子桓石虔也是一等一的武功,想要“盗”走卢芸,并不是什么难事。
谢霁越想越觉得像桓温所为,无论王猛如何赞许,自少便在支道林、何雷两人耳濡目染下,桓温那欺世奸雄的形象却印在了心里。
可要是桓温将卢芸捉去,为何又留下自己,还是他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计划?
谢霁心里一凉,看着手中的昭阳神剑,许久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去面对桓温。
“小二,赏钱!”谢霁把几颗大钱扔进了小二的手中,指挥车夫道:“去荆州军大营!”
车夫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实在想不到这外表看上去娇滴滴的女孩,怎么会去那阳气十足的地方,在被谢霁瞪了一眼后,他缩了缩脑袋,喝斥着马匹,朝大营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