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中,易行初重新替我诊了脉。“幸好没事,只是受了些惊吓,吃几副安神养胎的药就好了。”他开好了方子,复又叹了口气,“微臣早就提醒过娘娘,要千万小心,今日红妆来寻微臣,微臣差点被吓死。”
我皱了皱眉头,将鬓边散落的几缕发丝拢到耳后。“谁知会出这样的事呢?幸好没事。”我低下头去,抚着肚子,我的孩子还安好地呆在腹中。
易行初默默地看了我一会儿,欲言又止,终是未说什么。“微臣回去替娘娘煎药,这几日娘娘莫要再出去走动了,安胎要紧。”
我点了点头,让红妆送了他出去。
片刻后,红妆回来,扶了我进内室休息。迟疑半晌后,在耳旁轻道,“主子,奴婢看那襄贵人面色有异,似乎是知道了什么。”
不作声,仔仔细细将事情理了一通,当属最后一下最为可疑了。她摸了肚子,只怕是感觉到了什么,才会如此神态。“
合眼,翻身朝了床榻里侧,掩去眸中暗现厉光。晨起,懒懒拂开雕花团绣百鸟朝凤床上的绣百子团花锦绣纹帐幔,慢慢起身。碧影出外间端洗漱用具,只留红妆一人伺候。
自那日在披芳园被襄贵人撞了之后,便是日日呆在屋里。红妆找了妥贴的宫娥留意着,几日来倒是无甚动静,然此时无,并不代表来日。如此这般日思夜忧的,身子倒是差了,镇日头晕目眩,容易疲乏。
一头青丝散披于蔷薇粉银线浣纱中衣上,拢了秀发,随手拿一只羊脂白玉簪挽了。撩起中衣下摆,等着红妆从双花对门壁橱里拿软垫出来,替我系于肚子上。瞬间便已做成了六个月大的肚子来。
红妆一边系一边同我调笑,“小姐肚子越来越大,再过些日子,衣服都该重做了,也不用再用什么劳什子的垫子了。”
布条从腰后绕到身前,裹了软垫后再绕到身后,正欲系结。忽见南蕴打帘而进,未语先笑。“凉瓷这茗湘斋,这几日可是好生热闹。”
内室纱幔伴着重重水晶珠帘被撩起,珠串飞舞。红妆吓了一大跳,手一松,布条跟软垫一起落于脚边。二人皆是一愣,红妆眼急手快,忙是打落一旁桌上的衣物,遮了那垫子。
可是却已然来不及了,南蕴眼尖,已是瞧了个大概,冷下脸来,“你们都出去!”
红妆瞧了我一眼,见我颔首,终是朝着南蕴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见内室只剩我与她两人,这才径直过来揪了我的中衣,看着我微隆的腹部,复又捡起了地上被衣物盖住的软垫。压低了声音道,“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拿过她握在手中的软垫,自己对着镂花衣镜绑了。淡淡地出声,“便如你看到的这般,我腹中的孩子并非六月。”
南蕴大惊,蓦的变了脸色,“凉瓷,你怎么敢!”
我面上露了苦笑,理着中衣的福字盘扣。“我自是不敢,可却是不得不做。我要保护我自己,还有我的孩子。”
内室的镂花长窗开了一角,泠泠地吹了一股子冷风进来。我眨了眨眼,敛去面上所有神色。
“既然你看见了,我便告诉你。当日你还未进宫,我却为流言所扰,受制于太后,她逼我做这李代桃僵,要我将睿王的孩子当做自己生的,否则,我便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