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葬台下来,云卓和诺桑都默默地前行,葛江也是默默地陪在云卓身边,欲言又止。
终于回到了城堡,赤西走了过来,对云卓说:“还顺利吗?颜米的阿妈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葛江叹了口气:“是呀,她本来就得不到阿爸的宠爱,只有颜米是她的希望。她现在却连希望都消失了。”葛江有些说不下去了,转头,正看见老泪纵横的赤伦,她只得厌恶得闭上眼睛。是的,她最了解自己的阿爸,这么蹊跷的事情,无论谁都会有怀疑,只是她还不能相信,也不敢去想。她宁愿相信颜米是因为不想嫁给诺桑,而选择自杀的,但总有一丝怀疑萦绕在心中,象蜘蛛的丝网,似有似无,却又束缚得无法挣脱。
云卓依旧默默地走着,向颜米阿妈的寝室走去。幽暗的屋中没有一点生气,悲伤的潮湿弥漫着,云卓把手搭在她的脉上,同样微弱得了无生气。
云卓在心里埋怨颜米,怎么能这样就离开呢?全然不顾活着的人的感受。虽然有所怀疑,但云卓怎么也不能相信颜米的死是他人所为。活着对于人来说太重要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草率地选择死亡来一了百了,何况,即使是死,也无法了断。
再次凝视颜米的阿妈,她的脸消瘦,哭肿的眼睛极为突出,她的希望没有了,所以她的生命力也在渐渐消失,而自己的希望呢?云卓颓然坐了下来,童年记忆中阿妈的样子都有些模糊了,只记得她非常美丽又坚强,也许,如果他们都还在,自己就不会这么疲惫地生活着,更不会这么矛盾和自责了。
云卓想到了刚才诺桑的话,珍惜现在所拥有的?可是自己现在拥有的是什么?有什么?
葛江端了热茶进来,云卓捧着香甜的酥油茶,内心却是一片酸涩。
“先喝了这茶,一会儿吃些东西吧,这几天你一直没怎么吃东西,刚刚中过毒的身体怎么受得了,我真的不希望我所关心的人又出问题。”葛江拉了云卓的手说。
云卓轻轻点了点头,葛江的心情她能理解,人很多时候都不是为自己而活着的,应该考虑别人的感受。
放下茶杯,云卓与葛江回到葛江的房间,那里早已准备了些饭菜。一边味同嚼蜡般地吃着,葛江一边说着:“过去的事情只能让它过去,否则人就没法活下去,你说是吗?”
“也许,可是有很多刻骨铭心的事情是无法忘记的。”
“我总觉得你很悲伤,一定也有很多悲伤的往事吧,我并不想知道,只希望你能忘记,要不你永远不会快乐。”葛江喝了口酥油茶。
“你以为人世间最珍贵的是什么》”云卓淡淡的问。
“没什么是珍贵的,因为转眼都会消失。”葛江摇头:“尤其是感情。曾经阿爸对阿妈一往情深,可阿妈尸骨未寒,他就娶了10多个女人,夜夜笙歌。姆姆说他是在用另一种方式来怀念阿妈,可我不喜欢他的方法。从阿妈过世到现在,10多年的时间里,他已经不像以前的阿爸了。现在的他,让我害怕,也让我厌恶。”
“最起码你还拥有亲人,而我的亲人都不在了。”云卓拍了拍她的肩。
“对了,那天听到的赤西上师和诺桑的对话是什么意思?他们为什么不能与相爱的人结合?”
“你相信诅咒吗?”云卓走到窗前:“那是一个古老的传说,但基本上可信。”
云卓将赤西曾讲过的故事娓娓道来,手抚摩着洁净的窗台。葛江听了有些唏嘘,云卓却将手停在窗台上,问葛江:“颜米的房间似乎和你的房间布局是一样的?”
葛江费力的从故事中把思绪拉回现实:“是的。我们姐妹的房间都一模一样。”
“那这么高的窗台,颜米没有用凳子是不可能站上去的呀。”云卓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对呀!着窗台有我大半个高,颜米比较娇小,不用凳子是肯定站不上去的。哪天我去过颜米的房间,她的房间里根本就没有凳子,只有一个非常沉重的树根,她根本挪不动。如果真的是这样,难道她?”葛江说不下去了,拉了云卓就向颜米的房间跑。
推开门,洁白的房间一如那天的雪,洁净无暇,只是主人再无法享用。
环顾四周,那个粗壮的树根依旧在原来的地方,葛江痛苦地闭了眼睛:“我家的仆人没有得到指使是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的,而能指使她们做那样事情的人只有他。”
云卓扶住摇摇欲坠的葛江,她捂着胸口痛哭:“这里真的好疼?他怎么能这么做?那是他的孩子呀!他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做呢?”
云卓把葛江扶到床边坐下,想唤个仆人倒些水来,却发现门怎么也打不开了,而且大量的烟从门缝中涌了进来。
葛江也惊讶得跑了过来,一起拉这扇房门,纹丝不动。
浓烈的烟呛得她们剧烈地咳嗽起来,只好向窗口走去,而窗外,是10多米的高度,无路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