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素乐了,堂堂的尚书大人,感情是来哭穷了。
丞相出列道:
“皇上,西南的蛮夷已经被逐出我大夏,近来的几场仗是江南侯私自做主,去抢南蛮的土地。”
唐素摇头,虽然她不想认同丞相这个老匹夫,可闻人翼这确实做的不对,一场好好的保卫战竟让她给打成了侵略战,南蛮那边,土地不肥沃,物产不丰富,人又都彪悍,有什么好抢的,相安无事就好了嘛。
可是皇帝陛下似乎还没唐素看得通透看得开,听了丞相的话有些不悦:
“丞相大人,江南侯为我大夏开辟疆土身先士卒,何错之有?”
丞相连道“臣惶恐,臣不敢……”却还是坚持发表自己的意见:
“皇上,南蛮处处瘴气,蛮夷擅长巫蛊之术,阴毒无比,攻打南蛮所费人力物力众多,应当从长计议啊。”
丞相不愧是丞相,虽然是反对的话,听着一点也不逆耳,就连唐徵弦也挑不出错来,只能道:
“传朕旨意,西南军按兵不动,江南侯速速回京复命。”
丞相深深一拜:
“皇上英明。”
各个官员有样学样,溜须拍马地无比勤快。唐素只好弯腰,嘟囔:
“皇上英明——才怪。”
“免礼吧,还有本奏吗?”
唐素上前,高声道:
“臣有本奏。”
“说。”
唐徵弦见唐素出列,心中隐隐猜到她要说什么,不由的催促。
“皇上,前几日您命臣所思之事,臣已经拟成了奏折,请皇上过目。”
唐素掏出带着体温的奏折,上呈。之所以选在早朝上上交奏折,就是怕这封奏折暗中被人拦下,唐素刚才的话,更是直接拉了皇上当挡箭牌。
唐徵弦翻开唐素的折子,细细看了起来,越看,眼里的光芒越亮。
没有人知道唐素写了什么,没有人敢问皇帝唐素写了什么,众人纷纷在心里猜测,朝上一时间安静无比。
“啪……”唐徵弦合上用力合上奏折,打破了太极殿的沉静。
“准奏。”唐徵弦的声音含着明显的欢喜。
唐素一拜:“谢皇上。”
丞相面色凝重,突然出言:
“敢问皇上,安逸王爷所奏何事?”
唐素暗中冷笑:老狐狸,你确实敢问!
唐徵弦居然笑了笑,和颜悦色地对丞相说:
“丞相多虑,安逸王说朝中目前人多冗杂,提议分得更细致些,丞相意下如何?”
唐素赞叹,她还以为丞相说话够圆滑的了,没想到皇帝也不论多让,她哪是提议分部啊,分明是提议分丞相的权嘛。
但丞相似乎压根没想到一国之君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骗她,不过是多几个部门,左右还是她管,自然没有反对。
“从今日起,设中书、尚书、门下三省,六部皆属尚书省,由丞相统辖。中书省负责起草朕的旨意,一应安排,由安逸王掌管。门下省负责审核,具体事宜由平阳公掌管,安逸王为辅。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有,当然有,可是,到底哪里有问题,众官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六部都在,还是归丞相管。以前审核的事情也是各部互相监督,现在拿出来反倒省了些争执麻烦。至于草拟皇上旨意,不过是个拿笔写字的部门罢了,有什么好理会的。
想来想去,感觉不妥,却又不知从何反对,丞相也皱眉沉思。
唐素窃喜:这可是数百年帝相争斗总结出的经验,岂是你们一时半会儿能绕过弯来的。
唐徵弦满脸欣喜,唐素在折子里解释的清清楚楚,作为一个帝王,他比谁都清楚这看似简单的政策影响将有多大。
“退朝。”
令官的唱喊,脑子里还晕晕乎乎的官员们走出了太极殿,三三两两交头接耳。
怕被人缠住,唐素没顾上跟上官棋说几句,早早地溜了,乘坐马车进了驿站。
一进门,就看见司空锦坐在绿荫下,手持一卷书正看得入神。
微风轻抚他月牙色的脸庞,几缕黑色的发丝调皮地挠上他的眼角,他恍然未觉,仍然看得专注。
琴、棋、书、画,司空锦通晓音律是一定的,四大才子技能,国师大人只差画一幅画来看看了。
不想打扰司空锦看书,唐素默默在一旁坐下。
良久,司空锦才察觉到身旁有人,抬头看见唐素,露出一抹抱歉的笑。
“司空公子客气,”唐素站起,“昨天连累了司空公子,在下心内十分不安。”
司空锦还礼,连道“无碍”。
有了昨天的教训,唐素不敢随便带司空锦出去,好一会儿,两人的话题还停留在“今天天气不错……”“嗯,是不错……”这种客套上。
唯一比较像样的交流就是知道了司空锦会占星卜卦,不过唐素一向认为这两种玩意都是骗术,没想到司空锦居然会。
但是想一想,人家是国师哎。国师国师,要么是牛鼻子老道,要么就是秃头和尚,司空锦既不是老道,也不是和尚,还这般玉树临风,骗术神马的是可以原谅的。
聊完了职业,又冷场了。
于是,司空锦建议下棋。唐素欣然点头,不就是围棋嘛,这个她会的。
三招过后,司空锦执着白子的手迟迟落不下去,唐素以为是自己棋艺太过精湛出乎他意料,委婉地示意他不用手下留情。
司空锦敛袖,将白子放回棋钵里,很温和地说:
“王爷,我突然不想下棋了。”
唐素可惜地放下手中的黑子,司空锦悄悄擦去额头的汗。天知道,他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棋艺这么差的人,跟唐素下棋来打发时间,一个时辰他得赢上几十局啊。
相坐无言太难受,唐素邀请司空锦:
“司空公子要是不嫌弃,就到本王府上参观参观?”
话说,王府里还有个动物园呢。
司空锦欣然应允,王府离驿站不远,为了省事,直接坐唐素的马车去了王府。
下车后,唐素悄悄松了口气,实话说,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跟司空锦单独相处,她总是莫名地感到有压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