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其人之身
太后眯着那依然美丽动人的眼,望着皇。声音震裂地说道:“皇儿,静王凯旋而归,理当回宫。为何会囤居城外?皇儿,难道他有何要求不曾?”
“回母后!皇儿也实在不知!到目前为止,皇儿并未见到皇弟任何的书柬!”
“什么!静王到底想作甚?”太后眼角狰狞,露出凶狠的光。
苏希洛不合时宜的说道:“母后,臣妾听闻。静王听闻了静王妃莫名被害的事,内心有所伤心之故?所以才……”
“一个已经下堂的妃,值得他如此不合常理么?皇儿,这里面怕是有什么隐情的吧!难不成他想要造反!”太后眼角的余光看向自己的儿子。白皙的面容携着阵阵的寒气。
疑虑,妒火煞那间点亮。皇起身对着太后说道:“母后!您瞧见宫外那轮红日了么?在强的红光都阻挡不了明黄的金光?皇弟就算再怎么战功卓越,都只是一介亲王。不是么?”
苏希洛摇曳着明黄的绢丝长袍。盈盈浅笑道:“圣上,如果他不安心做个亲王呢?”
皇心中的隐忧被这个女子说出,十分的不快,而又感到阵阵后怕。
傲天,他的皇弟,在他的阴影下生活了二十年。他会如此的甘心么?难道二十年的低眉顺势,就因为一个下堂的妃而奋勇而起么。
红日渐渐有点西斜。
“启禀圣上,左相大人觐见。”小太监战战兢兢的禀告道。
“快宣。”明黄的袖用力一挥,大手好像在骄傲的宣示。傲天,你死定了。
一道棕色的影跨进正阳宫,披肩的长发用一根五珠冠束于头顶,消瘦的面庞让人感觉有点精神不振。那棕色的长袍滚着黑色的丝边,上面用白线锈着小小的梨花,那朵朵白色的花朵让人心灵一静,而后又感到阵阵寒栗。
“臣独孤翼叩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梨花静静开放在这红黄光系交相辉映的宫殿里,显得是那样的冷清和孤傲。
皇掠去心头的愤怒,对着独孤翼说道:“左相,快快平身!”
那消瘦的面庞对着太后和苏希洛又是一番请安行礼。
太后略略微笑一下。对着这个她所倚重的权臣和近贵说了声,“左相,最近身子好些了么?”
苏希洛望着那消瘦的面庞,漆黑的瞳孔布满希望,那素洁长袍上盛开的朵朵妖艳的海棠和袍边那盛开的清幽的梨花,真真是。好一树梨花压海棠。可他不是梨花,他没有那么老。他是智谋兼得的轩辕左相。他整个人给人感觉深沉而且诡异!常常来无影去无踪,若无圣上召唤,他是不会出现在朝堂之上的。
看着那满含深情的目光,独孤翼内心淡然若定。看似不经意的笑从眉角传开,苏希洛微微一颤,看向别处。
独孤翼弯腰回道:“回太后,臣身子好多了!多谢太后挂念。”青光却看向那焦急等待的眼,迎合着,回应着那焦急的目光。沉沉的幽香袭上他的心,他眼角的光对着那明黄的绢丝凤袍暖暖一笑,笑意里盛满着暖暖的关怀。
皇坐在龙塌之上,寒风般掠过独孤翼的身。对着他说道:“左相,你可知我为着急召见你么?”
独孤翼笔直站立,稍显单薄的身影依然平静似水。
“微臣斗胆,圣上召臣前来,想必是为了静王囤兵城外之事?”独孤翼不愧为轩辕国之重臣,面对如此情况依然如此平静。
这时的正阳宫,屋里寒寒的,像是暖气里飕飕的冒着凉风,吹的在场的每个人心里都凉飕飕的。
皇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让人察觉不到他的任何想法。他对着独孤翼冷冷一笑。
“左相不愧是我轩辕国第一能臣!依左相看,朕当如此?”
独孤翼说道:“圣上,微臣听闻。静王此举是为了静王妃。微臣以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圣上再行赏赐给静王一个王妃,疗其之痛。静王必定会心安之。”
话音说完,对着那明黄的丝绢微微一笑,那孤寂的梨花白白的开放。苏希洛风波婉转的眼含着笑意,她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
在皇的心里,自己做为一国之后,竟然连个下堂的皇妃都不如。那一夜,她用九天迷香迷惑皇,结果使得从此不承半滴恩露。那董婉离却深深地在皇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她薄俏的唇微微上扬,露出胜利的微笑。“她”终于走了,莫名的被刺客追杀在翠湖之中,随着碧波荡漾的湖水风轻云淡。
皇冷冽地说道:“再赐一位?此举可否欠妥!”
太后听闻微微点头,叹了一口气。有所顾忌地说道:“就算是再行赏赐,可眼下,去哪里找这样一个女子呢?”
苏希洛接口说道:“母后说的极是。若果静王对所赐的女子不甚满意的话,只怕会更加激怒他,到那时可就……左相大人,你说是不是?”
独孤翼对着苏希洛微微沉笑,点头说道:“皇后娘娘分析的很有道理?这一次如果不是静王心仪之人,怕是要多些许的事端来!”
“左相可有心仪之人选?”皇冷冷的看向独孤翼。
皇寒光尽闪,照耀着金黄的正阳宫。空中那轮红日渐渐西去,天空突然暗了下来。皇心烦气躁,浑身的血液好像流到脊背,又从脊背涌向头顶。他犹豫着,赐还是不赐?到底赐谁?
左相无力的摇了摇头,他欲言又止的表情让九天之龙一阵愤慨。都说轩辕左相心思缜密,却为何到了这个时候无力回答呢?
苏希洛和独孤翼此刻静静地呆着,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听着他最后的决定。
皇龙口微扬,对着太后商议道:“母后,您看此事?”
太后眉头微皱,“皇儿,你坐于龙庭已经八年有余。自当自己定夺!你忘了先皇驾崩之时对你的嘱咐了么?皇儿,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说完掉转头向独孤翼问道:“左相,你好好想想。可有人选?”
独孤翼弯腰一拜,镇定地回道:“微臣惶恐。此事还须圣上定夺!”
定夺!定对!定夺!皇不无烦躁,龙袍上的九天之龙在愤怒。想当初,将那董婉离赐予静王的时候,怎么就都说的那么顺溜呢?到了这个时候,倒都不说话了。他狠狠地看向独孤翼,看向太后,看向苏希洛。
灵光突然一闪,大声吼道:“来人!”
大内总管余清城赶紧地跑进宫来,跪在大理石的地砖上。惶恐说道:“奴才在!”
皇坐在龙案前,对着余清城吼道:“清城,研墨!”
余清城弯腰走到龙案前,伸出那如女子般细长的手指,颤抖着拿起砚石行动开来。他低着头,内心暗叹:“世事难料。想当日,为了救她,圣上将那看若珍宝的盛世火灵送给她。唉!多情自古伤离别!伤到最后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啊!”
妙笔生花,一段错缘从此被这道黄绢圣旨拉开。傲天又可否会接受呢?
皇的心中完全没底。
众人退下之后,皇心绪更加的不宁,出正阳宫,步入畅春苑。两名太监远远跟随着,天上那轮红日悄然西区,掩在沉沉乌云之中。
皇在满是霜花树枝的树旁站立许久。
一太监近前,小心翼翼地说道:“圣上,天气太冷,龙体要紧……”
皇记不耐烦地说道:“朕不冷,退下……”
余清城远远观者,不敢前行。只听的皇仰天叹息,自语:“董婉离,你果真离开这人间了么?朕的心,为何也会这般的痛!痛得这般让朕无法呼吸。”
明黄的裙摆在更远处远远观者,眼露嫉妒,幽怨之光。内心的妒火更肆无忌惮的疯狂燎原,她抓狂一般地心似火在烧。内心狂笑:“董婉离,你终于去了。跟我斗!注定是没有好结果的!”
“我不需要任何人,我只要董婉离!”
傲天冲天的咆哮和冲天的霸气砸向余清城。大内总管余清城手中的黄绢圣旨被傲天一掌劈开。吓的余清城倒退几步,惶恐不安的跪倒在地。汗水漫过脊背,沉沉地透过宫服挥发开来,额头的汗珠滚落在面前的沙地上。
天才就是明天的心跳!“无冕之王”的怒吼就是轩辕国的震音!
余清城的内万分的不安,这声怒吼吓住了十二万铁骑。静静站立不敢出声。天地之间忽然沉寂开来。静的连汗水滴落的声音都听得到。
傲天看着那劈裂开来的黄绢圣旨。大声咆哮道:“去,回去转告皇兄!托他的恩赐,我与那董婉离相亲相爱!已经到了生死不离分的地步!而今我凯旋而归,她理当出城相迎!告知皇兄,我特比希望她能亲身相迎!”
短短几句,说出了心中的愤慨,更道出了对皇的愤恨!
凭什么?他说赏就赏,说收回就收回!这些女子难道都是一些廉价的物品么?由着他这么送来送去!
这一次“他”送与他的竟然是绮罗。而今风弟讯息全无,我却在这里另娶娇妻,而这个娇妻居然是风弟的亲生妹妹。
他猛然护住胸口,胸口生疼。她怎么会遇刺呢?难道这都皇的阴谋。他想起太后寿宴时“他”对她那暧昧不清的龙光,想起她濒临死亡边缘时“他”送来的仙丹。或许是“他”将她藏了起来。
不,我决计不会在受辱下去。我为轩辕立下赫赫战功,我凭什么要受到如此的“恩待”!就因为我与“他”出生的不同么?哪里有压迫,哪里就要奋勇的反抗。而今轩辕最优秀的十二万铁骑在我手中,“他”又能耐我何?
“他”想以一个不祥的女子来瓦解我,哼!谈何容易!而今,我倒要让这个不祥的女子如何来分崩“他”。
只是,这女子好无辜!那薄俏的唇瓣,那如凝的肌肤,那哀婉的眼神,那娇柔的躯壳。就那样真实的闪现着,他抬头望着苍穹,苍穹里闪现着她的笑脸,那带着忧愁和落寞的淡淡的笑,让他嗜血暴动的心忽然裂开。疼!真疼!
他清冷一笑,嘴角上扬。
余清城跪地磕头,小声说道:“奴才这就回去禀告圣上!奴才告退!”
傲天凌空大手一挥。“滚!”
世事难料。傲天屏退众将士,一人前行至营房的最高处。
他望着无边的苍穹,没在说话。不知呆立良久。
一阵拍手声打乱了他紊乱的心思。他掉转头,望向那声音的源头。
那抹红色在这个白色的季节显得是那样的妖娆妩媚!她好比盛开在雪域之上妖冶的玫瑰,那样的妖艳欲滴,那样的销魂断翅。
“听闻王爷乃轩辕万民敬仰之人!今日却让小女子很是失望!一位战功彪炳的王爷,怎么会为了一名下堂的女子如此行为不谨!想来,王爷也和世间男子一样,终逃不过情感的困惑!”
娇婉的声音如同黄莺流转。那丝不屑傲天却听的极真。
他冷冷一笑,寒风四起。“哈哈哈!我傲天还需要一个小女子来教导么?你别忘了,你可是我轩辕国的奴!”
“奴又怎样!为了我西域黎民百姓,为了天下苍生,海兰哪怕献上年轻的生命也终是无憾的!只是王爷此举怕是要让天下苍生于水火之中了!如此,谁贵谁微,王爷自当明白!王爷,为了一名下堂的妃,你觉得值得么?”
海兰不卑不亢,冷静地说道。
一句“下堂的妃”让傲天的心如同剑刺一般。锋利的剑锋穿过心房,感觉不到疼痛,只有麻木,自己此举是因为董婉离么?
他“扑哧”一声冷笑,孤潭的深眸闪现一丝不屑。她怎会知自己内心最原始的想法?一个雪域高原的公主,又怎会得知自己内心蓄意累积的恶念?
“王爷,定是认为海兰想法单纯和幼稚!”明媚妖娆的身姿在雪地木然一颤。寒风中大红的披肩刷的照亮那纯洁的色系。
“王爷!高高之上,龙威不可懈怠。谁人不想!谁人不妒!只是王爷,时机未到,一切恐是枉然!”
傲天嘴角一抽一抽,内心很是惊讶,面上露出的却是那冷酷的微笑。“哈哈哈!一切都是枉然!”“你倒是说说看,怎么个枉然法!”
“王爷,轩辕有句俗语:不是不报,是时辰未到!海兰虽说是伺寝之人,但一样可以成就您的霸业!”平静如水,波澜不惊的话语从海兰口中说出,却在傲天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她能成就我的霸业!还真是看不出,她一介女流,言语之中透着男子才有的豪煞之气!”他故作轻松的调侃道:“我的霸业?公主这话我倒是不明白!?”
海兰依然面色平静。淡然说道:“王爷心里想什么?海兰又怎会不知?王爷!龙傲九天,高俯大地,世人皆羡慕。”
她忽然走到傲天的跟前,一把扑入他的怀中。
泪水哗的一下涌了出来,仿佛之前所表现出来的豪爽都是为了这一刻的柔情,她哽咽着说道:“王爷,我一定会帮您的!因为,我的心已经属于了您。咱们西域有一句至理名言:叶六瓣,花九房。终为一人开放。王爷,我的心中的雪莲花不会再为其他人开放!请你相信我!”
傲天一双大手按住她的双肩,那柔柔丰肌在他厚实的大手中一颤一颤。之后那双冰冷的大手猛的推开她。厌恶地说道:“公主!你别忘了自己身份!”掉转身去,准备前行。
海兰不死心的从后面环抱着他,将自己皎若秋月的面庞贴上傲天宽阔的后背,喃喃的说道:“王爷,海兰知道……知道……海兰并无所求,只求心安。”
傲天冰冷脊梁感受到一股轻微的呼吸慢慢地吹拂,他暴躁不安。内心波动。他听到小小的骨架发出嘎嘎的响动。他头也未回。冷冷说道:“公主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