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诗人贾岛,有一次骑着驴做诗,得到“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两句。第二句的“敲”字又想改用“推”字,犹豫不决,就用手做推、敲的样子。不巧碰到了大文豪韩愈,贾岛向韩愈说明了原委。韩愈想了一会儿说,用“敲”字好。
在旁人看来,为一个字词的变更而绞尽脑汁,是自寻烦恼,自找苦吃。但在诗人眼里,一字之差,诗意两殊。这一个字,就像人的灵魂一样,它是诗的灵魂。有了它,整首诗就活起来了,诗意就出来了。当诗人沉浸在这种创作的高潮状态时,他感受的是一种冲动和燃烧,是将淤积于内心的情愫释放出来,是无比的兴奋和甜蜜,全然没有苦不堪言的感觉。
此刻,苦只是市俗之见,快乐才是事实,才是诗人真实的感觉。
能够从苦中品出甜味,你便懂得了生活。
八、自诫
君子作战虽然有阵法,但勇敢是根本的东西;治丧虽然有礼仪,但哀痛是根本的东西;士人虽然有学问,但品行是根本的东西。因此根基立得不牢固,就别务求细枝末节的茂盛;关系近的人不能相亲,就别务求招徕远方之人;亲戚不归附,就别务求对外交际;凡事有始无终,就会贪多求全;举一件事情不能弄明白,就不要务求博闻广见。
意志不坚强的人,他的才智不会通达;说话不讲信用的人,他的行动不会果断。拥有钱财不肯分给别人的人,不值得跟他交朋友;守道不专一,认识事物不广博、分析是非不能明察的人,不值得跟他交游。
——《墨子·修身》语译
修身是人生的一门必修课。成功了总结经验,失败了吸取教训。不断地反躬自身,观照社会,不断地对自己提出更高的要求,人将因此变得聪明起来。
1.与病为友
对待疾病,大凡有三种态度。
一是以病为忧。忧而生惧,惧而生仇,久而久之,患上疾病恐惧症,小病大养,大病早亡。
一是以病为敌。与病魔作拼死的抗争,战略上藐视疾病,战术上重视疾病,直打得疾病士崩瓦解,或者两败俱伤。
一是以病为友。病既然来了,赶也赶不走,驱也驱不散,怎么办?不如干脆把它当朋友看,对久病之人来说,这似是一种必不可少的心境。
患病并不可怕,关键是以何种态度对待它。乐观者,以病为友;悲观者,以病为忧。
很少生病的人,偶尔得了一种病,便天塌了似的,吓得魂飞魄散;真到了大病临头,早没气儿了。久病的人对此见多识广,得了支气管炎胆结石,就像见到亲戚朋友一样熟悉,吃喝拉撒睡全不误,没有一丁点精神负担。他们明白,生病原本是人生极正常的事,全然不必大惊小怪。该吃药时吃药,该打针时打针,一切以平常心待之,既不讳疾忌医,也不小病大养。
常言道,久病成郎中。其实并不是说病人都会替人看病,而是说病人能够更多地体会、思考生命本身的问题,注意饮食卫生,加强身体锻炼。懂得人为何会患病,身体的哪些部位易出毛病,该怎样预防,如何积极地医治等等;聪明的人,则联想到时光的易逝,生命的可贵,明白在有限的生命里,该多行善事,多做工作的道理。
人们有许多训练意志力的办法,疾病也是一种。有人做刮骨截肢的外科手术,不用麻药,依然谈笑风生,视同游戏;有人身患不治之症,临近死亡,却能奇迹般的活过来,仍旧乐观畅达地生活。
在意志坚强的人面前,疾病也只得甘拜下风。
从某种意义上说,疾病是训练人的意志力的好学校。
以病为友,奥妙在于能从疾病中感悟出人生。
长期患病,仿佛与健康人的世界隔了一层什么,仿佛从另外的视界打量尘世,疾病便不知不觉地成了病人的伙伴。独处时,它伴你同坐;孤寂时,它听你诉说。如果有一天病好了,长期与自己相伴的那一份思虑一去不回,兴许会有空荡荡的感觉,就像失去了一个心心相应的好朋友。这不是说人一定要留个病恙在身上,或必须长年卧榻,而是说生命的贵贱,世态的炎凉,都将在疾病中获得最真切的感受。
以病为友,不仅是多了一个非同寻常的朋友,而且是多了一种生活的内容和生命的体验。
2.与自己作对
有个汉子,赶着一辆牛车,经过岔路口,老牛只顾低着头朝前走。汉子连忙跳下车子,想要叫牛车朝后退几步。本来,他只要一手牵住牛鼻子上的缰绳,一手晃动鞭子,老牛就会乖乖地向后退。可是他不,他很生老牛的气,就只管用双手扳住车子向后拖。而牛呢,却拼命朝前走。于是,一个向后拖,一个朝前走,就在大路上顶起牛来。汉子愈使力,牛便愈用劲。这个汉子如此蛮干,结果不免要闯祸。
这是《周易·睽》中的一种卦象。这个汉子不懂因势利导,一味蛮干,本来轻而易举的事结果弄得难以招架。这位汉子太不聪明,简直是存心跟自己过不去。
《周易·井》中的一种卦象也颇有意味。
村子里有一眼井,井水又清又甜。全村男女老少来来往往到井上汲水。淘米、洗衣、饮用都靠这口井的水。可是大家只管汲水,却不知爱护。渐渐地,井水干枯了,被泥沙堵塞住了。村里人汲不着水,围在井边吵吵嚷嚷,却不想法去淘清这眼井,反而气急败坏地把汲水用的瓶子砸个稀烂。
本来是很小的一件事,发动大家把井淘清就是了。可这些人只会怨这怨那,甚至迁怒到汲水瓶子,结果大家都用不成水,使自己为难。
生活中的许多事情,若处理得好,自己就会轻松愉快,感到事事顺心;若处理得不好,就会事事麻烦,就像一团乱麻,理也理不顺。
不会处理问题,使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使有利于自己的事情变得于自己不利,这就叫与自己作对。
一个学生,本该好好读书学习,长大后有益社会,他却整天吊儿郎当,不学无术;一个官员,本该为社会多做贡献,他却贪赃枉法,骄横无道。因自己的不慎毁灭自己的理想,葬送自己的前途,这真是人生悲剧。
与自己作对,也许本不情愿,但客观效果就是如此,摆也摆不脱。因过分放纵自己而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后悔就来不及了。
所以,最积极的办法是防患于未然。时时提醒自己,做到自省、自励、自强。
人为什么会与自己作对呢?
因为每个人心中都有两个自我:一个是明智的、理性的自我,一个是放纵的、迷惘的自我;一个是顺应时代潮流的、开放的自我,一个是脱离时代的、封闭僵化的自我;一个是关怀友爱的自我,一个是自私自利的自我。当两个自我发生矛盾和冲突时,与自己作对便不可避免。
因而,从与自己作对的困境中走出来,丰富提高自己的人生,便显得格外可贵。
在安逸与劳累面前,我们能放弃安逸的生活,而不以劳累为苦吗?
在清贫和奢侈面前,我们能不厌弃清贫,不追求奢侈吗?
在荒淫和自律面前,我们能力戒荒淫而洁身自好吗?
安逸、奢侈、荒淫等是最能迷惑人的东西,让人沉湎眼前的享受而放弃人生的大目标,这叫自己害自己。劳累、清贫、自律等表面看来是吃苦受累,但人的意志力因此得到锻炼,人的才学和品行因此得到培养,人因此变得聪明起来,善于处理各种复杂的问题,化不利的因素为有利的因素,这对人生来说,真是善莫大焉。
3.与恶人共处
有一则农夫和蛇的故事。
农夫看到了一条冻僵的蛇,见它可怜,便把它揣在怀里捂着,一会儿蛇苏醒过来,一口咬伤了农夫,农夫中了蛇毒,临死前告诫旁人说:不要怜惜像蛇一样的恶人。
不与恶人共处,躲得远远的,或是到一个清静、友爱的地方去,行吗?
不行。
善与恶没有天然的界线。一辈子行善的人也可能干出一两件恶毒的事,恶贯满盈的罪犯也曾有过良心发现的时候。有的杀人犯也许并没有想到要去杀人,有的伤人者也许是替弱者打抱不平。
作恶有有意无意之分,善恶因立场观点的不同而看法各异。用一种简单的机械的眼光看待恶,就像小孩子从相貌上区别好人坏人一样,只能让人感到幼稚可笑。
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有恶人恶事出现,因而,如何与恶人相处,是一门了不得的艺术。
与恶人共处,让人变得机警老练,让人明白世界原本是如此复杂多变,太阳底下有阴影,碧波里也会起浊浪。敢于且善于与恶人打交道的人,都是一些大智大勇的人。
与恶人共处,上上策是在恶人想干的坏事还未干之前,就将其阴谋扼杀在摇篮中。能智取则智取,不能智取则强攻。
墨子智斗公输盘,说服楚王,是智取的范例;诸葛亮摆空城计,使生性多疑的司马懿不敢贸然攻城,也是智取的范例。
曹刿论战,强调一鼓作气,是强攻的范例;诸葛亮与周瑜联手,在赤壁火烧曹操,大破曹军,也是强攻的范例。
凡夫俗子的智慧有限,不可能事事都料事如神,将恶人治得服服帖帖。坏人当道,好人遭殃之事比比皆是,怎么办?
常言道,大道朝天,各走半边。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不能促使恶人改邪归正,却也不能被恶人牵着鼻子走。
跟在恶人屁股后面爬,或许能够官运亨通,至少也能清静平安颐养天年;与恶人保持距离,不愿同流合污,要么灾祸临头,要么被排挤到一边遭受冷遇。这时候,就需要一点甘愿受苦、甘愿清白自守的精神了。
糟糕的是有些人心眼并不坏,但却是非不分,善恶不明,糊里糊涂上了坏人的当,成了坏人作恶的帮凶。更糟糕的是这种人不知改过,将错就错,最终变成彻头彻尾的恶人。
抽大烟的人开始并不知道鸦片的毒性,被引诱受骗后,便又如法炮制去诱骗其他的无辜者。有人对聚众狂赌并无兴趣,只是觉得新奇好玩,凑凑热闹,时间一长就可能陷进里面而不能自拔,以至倾家荡产,妻离子散。后悔就来不及了。
与恶人共处,需要勇气,需要谋略,需要耐心。
倘若能将一个恶人变成善人,那就更是一种贡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