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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十天后的下午放学,我们又打了一场架。其实原因很简单,就因为翰林看九班一个男生不顺眼。其实,可以说我们打架的理由五花八门,但都是很小很小的事端引发的。譬如,看一个人不顺眼、无意间撞到人没有道歉、问别人要烟抽别人不给、看到一个男生和自己女朋友有说有笑、更有甚者因为一句话而大打出手。

不幸的是,这次打架被我从小玩到大的哥哥看到了。

今天是星期日,也是二〇〇七年一月十四日。之所以会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这一天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也不知道学校搞什么鬼,竟然想起补课。晚自习又没有老师巡视,这?不逃课实在浪费。显然,对我们来说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逃课的机会。但没想到的是,这次逃课也成了我人生中最有意义的一次逃课。

晚上我们逃课去离学校比较远的一家名叫“太平洋海底世界”的餐厅吃海鲜,我们都叫它“太平洋”。里面装修得很奢华,让我这穷人家的孩子望而却步。顾名思义这家餐厅是以海洋的设计概念为主的,说白了就是卖海鲜的。

但进去后,我发现,我错了,远没有在外面看到的那么简单。仿佛自己真的就在海洋里面似的。透明的玻璃地板下是洁白的沙子,可能地板下装有白炽灯吧,感觉的沙子像在发光一样。大厅里,我数了数一共有六根巨大的柱子,上面都写着“定海神针”四个大字。好厉害!东海龙王也才不过只有一根定海神针罢了,这区区一个卖海鲜的地方就有六根。

餐厅四周全部是海洋生物,就像海洋馆那样上上下下都是用玻璃隔着。一束灯光从上射下,如同太阳光穿过海平面进入海底一般,玄幻、缥缈、妙不可言。

“服务员,你过来一下。”我对远处的服务员喊道。

服务员快步走到我面前说:“很愿意为你效劳,先生。”

“你这走路的姿势不对,螃蟹应该是横着走的。”

服务员摸了下自己穿的螃蟹衣服,接着很礼仪性得对我微笑,并不作答。

“你们这里怎么点餐?”我尽量把自己搞得像大哥一样,说话也粗声粗气。

“你要什么我给你打捞什么,先生。”

“哦,是这样啊。”我抬手指着头顶上方那只感觉不太会游泳的大龙虾说,“我要上面的大龙虾。”

服务员脸部闪出怪异之色:“这……?”

“怎么,不卖啊?你刚不是说我要什么你给打捞什么嘛。”

“不是,先生,那个……呃……?”

“在这点餐,那都是观赏的,笨蛋。”翰林在“太平洋”另一端喊道。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在原地没有说话。

浩然嘲讽道:“宇哲,要不我送你一把斧头吧,一斧头下去,想吃什么就有什么了。怎么样?哈哈哈哈……”

“X……服务员XXX想死是不是?”

我一个没忍住便破口大骂起来,可随即就感到很后悔,因为服务员是无心的。但是事已至此,不能没有下文啊。我便扬起拳头,佯装发怒,我知道,浩然肯定会拦住我。

“哎呀,宇哲算了,服务员没有那个意思啦。”浩然力挽我抬起的手臂劝道。他强壮的身躯挡在我前面,毅然不让我上前一步。只是翰林如黑夜一样漆黑的眼睛瞪着服务员。如果我出手开打,那么他一个耳光就上去了。我看差不多该收场了。

“小子,算你走运。”我冷冷地说

服务员呆呆地站在那一动不动,一脸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样子。我看得出,他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对这发生的一切不可理解。不理解为什么我会因为一句话而打动干戈。

一边的女服务员看到事情不对急忙跑了过来。

当我看到她穿的大龙虾衣服时,心中就不由升出一词:虾兵蟹将。呵,这家餐厅真有创意。

“对不起先生,有冒犯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包涵。”女服务员满脸堆笑道,“他是新来的,刚毕业的大学生,没社会经验,你别生气。”

“X!读书再多有什么用,不一样没出息。”我一脸不屑对男服务员说,心里对上学无用论更加深信不疑。

我骂完径直向翰林走去。当我走到点餐的玻璃水池边的时候,有点愣住了。怪不得看不见水池,在设计者鬼斧神工的创作下和灯光的作用下让人很容易产生视觉差。我说呢,怎么这边的海洋生物这么多呢,原来如此哦。看来只能怪自己见识浅薄了,自己还理直气壮地骂别人。

理直则气壮,理都不直,何来气壮?只是一个儒雅高洁的大学生怎会了解我们这种人的心里世界呢。

点餐完毕后,女服务员给我们引路,只是她穿着大龙虾衣服走起路显得十分笨拙,后面翘起的龙虾尾巴因为惯性一摇一摆,还时不时回头和我们聊上两句。我们只能看到她的面部,他长得很清秀,属于那种文静的女孩,让人心中不由得升起怜爱情义啊。只可惜,我想做的不是护花使者,而是采花大盗,就像翰林那样。

“到了,各位先生。”她说着便推开包间门,做出标准“请”的姿势。

我们三人鱼贯而入,不过翰林进入包间后并没有坐下。只见他半倚着门,双手揣在牛仔裤口袋里看着龙虾女孩。眼睛也贼亮贼亮,像小孩子看到心爱的玩具一样。

“各位先生稍等片刻,美味的海鲜一会就送到。”她说完淡淡一笑,就又摇摆着龙虾尾巴离去了。

翰林行注目礼相送。

他此刻心里肯定在流在口水,等下必定会说什么天使般的面孔,魔鬼般的身材了什么的,我太了解他了。

“beautiful,very beautiful,我一定要在三天将她攻下。”翰林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

他说完后,便陷入了沉思中。我等了等,但他好像并没有打算再说什么。

我焦急地问道:“翰林你不形容一下她的长相?”

“长相?”翰林定了定神说,“面容赛过刘亦菲,身材赛过林志玲。”

“完了?”

“完了。”

“好吧,我还以为你会说你的老一套呢。什么天使般的面孔,魔鬼般的身材。忘了你的两位偶像了,失算了。”

翰林一脸不屑道:“哼,我老爸老妈都不了解我,别说你了宇哲。”

是啊,别说老爸老妈了,有时候连自己都不太了解自己。

浩然接过话,道:“NO,NO,宇哲你不只是少算了一步,还有他一句至理名言你也忘了。什么一个女孩子,只要有林志玲的身材,一盖住脑袋就是刘亦菲。是不是啊翰林?哈哈哈……”

我突然大感疑惑:“翰林不对啊,她穿着大龙虾衣服,包裹那么严实,你怎么看出她身材赛过林志玲呢?”

“等吧,我会验证给你看的,到时候你们……”翰林看着女服务员站过的门口处说。可话还没说完,浩然就抬手阻止他说下去。

“翰林,你怎么能这样?人家可是一位单纯的女孩子,你不能毁了人家身体,又欺骗别人的感情啊。就是强盗在抢劫的时候,也会给别人剩点路费什么的。你这……太没良心了!盗亦有道的道理你懂不懂?”

虽然浩然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很强烈的指责意味,可脸上那玲香惜玉的表情却一览无余。

翰林笑了笑说:“谁要干那种事?我的意思是,她总不能一直穿着大龙虾衣服吧,等下班的时候不就看到了吗?呵呵,看你紧张的,你是不是看上她了?”翰林作恍然大悟状,“哦……好小子,敢和我抢?找打!”

接着,两人围着包间你追我赶。

我挑拨道:“翰林他敢和你抢女朋友,揍他。浩然你别逼我看不起了,压死他。”

按理说翰林肯定打不过浩然,可是浩然从心里畏惧翰林。这样的话,那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两人一直扭打到服务员将菜肴送来。

“先生,你们点的餐到了。”男服务员推着餐车不卑不亢地说。

“恩,谢谢。”我说。

当我看到他的时候,心里不自觉地升起一丝内疚感。被我无理的辱骂一顿,还笑容可掬的推着餐车来送餐。如果换作是我,早火冒三丈了,还送餐?送去上西天还差不多。可见大学生的素质就是不一般啊。

翰林站起身带着邪邪的笑凝视着女服务员。

但浩然看到女服务员竟忘了站起来,依然蹲在地上。可能是蹲下的角度看女孩子更加令他目醉神迷吧。但是他的眼神怎么像饥渴难耐的野兽看到弱小的动物一样呢?

当我在想是不是下一秒,浩然就会来个大熊扑食扑向女服务的时候。

“咳……咳……浩然,掉在地上的骨头找到了吗?”翰林一本正经道。

“没有。”浩然回答得不假思索,依然蹲在地上含情脉脉地看着女服务员。

顿时,哄然大笑。

浩然被笑声惊醒,慢慢地站起来。

“你别跑,我干死你啊。”

翰林躲到餐桌的另一端,晃着脑袋唱起歌来:“我是你的小狗狗,你是我骨头,哈哈哈……”

“你……你……”浩然被气的话都说不好,“你他……你别那个太什么什么了,兔子急了会咬人,狗急了还会跳墙呢!”

浩然刚说完就后悔了。

看着他既恼羞,话又说不好的样子就好笑。因为心底畏惧翰林,所以通常只有恼羞的份,断然不敢轻易成怒。

翰林挑了挑眉毛,说道:“怎么,有本事你咬我?”

浩然双手扶住餐桌,猛然向前:“我一口咬死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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