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这几日一直未敢向你禀报一件事,如今主子精神已好了许多,属下想向主子说说主子醒来前一晚所发生的事。”
“我知道。”
“啊?”夜魂张了嘴愣在当地,半晌之后才尴尬地向夜无痕躬下腰去,听夜无痕覆嘴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
“原来如此,主子,这下可好了,主子的伤……”
正待继续说下去,夜魂听闻屋外传来几个人的脚步声,瞥了一眼夜无痕后,夜魂奔至了门前,而屋门也在此时被敲响了几下,是他们教中的暗号,夜魂虽是放心了些,可仍不敢大意,侧身站在门边,轻挑一下门拴,将门缓缓地打开,待瞧到为首的是朔江,再看到他身后跟着的那人时,夜魂心喜地一把拉开了门。
“明公子,太好了,快来替主子瞧瞧。”
床上的夜无痕听到夜魂惊喜的喊声,试着坐起了身子,靠在床头上,待明朗笙和紫楚随着朔江和秦贝一起进到屋里后,夜无痕看向明朗笙,发现紫楚也站在明朗笙的身旁,夜无痕微一挑眉,继而眼尖地瞥见紫楚在看到自己后将手挽在了明朗笙的胳膊上,夜无痕立时明了地向明朗笙颔首眨眼。
明朗笙轻轻一笑,这夜无痕的脑子就是转的快,才见到他与紫楚,便已瞧出了他们此次是以怎样的关系而离开了蜀都,于是,明朗笙抽出自己的胳膊,反将紫楚的手紧握在手中,拉着有些局促的她走到了夜无痕的床前。
“无痕,我夫妻二人来此探你,你这当主人的怎不让远来的客坐下喝杯茶呀?”
“哈哈哈,恭喜恭喜。”夜无痕爽朗的笑声,真诚的祝福起了明朗笙和紫楚。
紫楚微一羞涩后先是瞥了一眼那只温暖大手握着自己手的明朗笙,又瞥了一眼真心诚意是为他们高兴祝福的夜无痕,一时间这心思竟也是千思百转,七上八下的。
“朗笙,还是瞧瞧无痕的伤吧。”
“哦,好的。”
不在意妻子对夜无痕还是永远摆在第一位的关心,明朗笙立刻松开紫楚的手,坐到夜无痕身边,搭上他的手腕,凝神专心地号起脉来。
紫楚、夜魂等人摒气凝神地盯着明朗笙,见他的表情越来越凝重,众人也跟着着急起来,突见明朗笙又是一脸诧异之色,众人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噪子眼。
“呀,真是。”
“怎么了?”众人异口同声问出。
“无碍,无痕向来命大,这次有又贵人帮忙。无痕啊,你何时与师傅他老人家攀了关系,让他舍得将他炼制了十几年的丹药给你治伤?”
“呵呵,佛说不可说不可说。”夜无痕诡异地笑了笑,并不正面回答明朗笙的问话。
明朗笙笑了笑,随性大度的他也不介意夜无痕的隐瞒,站起了身子转向紫楚和夜魂他们,对他们摇了摇头,缓缓解释起来:“没事的,大家不必担心,有我师傅他老人家的灵丹妙药,无痕这内伤不出两日就可好,而且呀,他还因祸得福,这功力又是涨了两成。”
“啊?朗笙,你确定无痕没事吗?为何他们都这么吃惊?若是你师傅为无痕治病,他们为何都不知道?”
瞧了一眼对自己有所怀疑的紫楚,明朗笙脸上的笑僵了一瞬之后立刻又轻轻地绽开来,心中对紫楚关心无痕的心思还是有些醋意,但为医者的责任又让明朗笙好脾气地继续向他们解释道:“我确定无痕无事,是这样的,我师傅他一直以来都在云游各地搜集名药来制一种可以说是疗伤的圣药,方才我为无痕号脉,发现他的经脉畅通无阻,而且他的内力也已加了两成,他一切都好,若说师傅为何避开夜魂他们为无痕治伤,我想还是需要无痕来向我们解释一下的。你说是不是啊无痕?”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他不让说,我就不说了。”
“主子,难道这几晚明公子的师傅都在给你治伤?”
“嗯,是啊,还有两天,两天后我就可以下地,我就可以去找娉婷了。对啦,今晚我对翟前辈说一声,让他给你们也露个面,好歹他的徒弟成婚,他怎么着都得喝一杯媳妇茶的嘛。”夜无痕难道开个玩笑,众人立时在嬉笑中开始为夜无痕的即将伤愈和明朗笙与紫楚的成婚而互道着恭贺。
是夜,翟曲歌又一次从窗而入的时候,夜无痕是坐着等他的,而屋外一齐等着的还有明朗笙。
“唉,叫他进来吧。”
翟曲歌的一声叹息让夜无痕有些奇怪,这明朗笙是翟曲歌的爱徒,徒弟来了见见师傅,这当师傅怎会叹起气来?心中奇怪,但夜无痕也立刻听翟曲歌的话,对屋外的明朗笙唤了一声“朗笙,进来吧。”
“回来了?”
“嗯,娉婷,我回来了。”
翟曲歌犹豫地瞧了一眼端木娉婷,不知该不该旧事重提,若不提旧事,那无痕那孩子又何时能与娉婷团圆,若提起无痕,就怕娉婷又会像以前一样,立刻捂着耳朵。
“翟师傅你有事要说吗?”
“这个……没,没事,你去早早地歇着吧。”
“那好,翟师傅,我去睡了,你也早点睡,明天,你可别忘了,是你答应带我离开来客镇的日子,马车我已安排掌柜的准备好了,明儿个一大早就出发。”
端木娉婷说完便往她的房间走去,很不意外地听到翟曲歌出声叫住了她,她微僵着身子,又略直了直腰,将背挺的笔直。
“娉婷,你也许已猜出这些天我去哪里了,是的,我是去替无痕疗伤了,这次你父亲把他伤的很重,若不是正好让我们碰上,说不定他会……唉,娉婷,你也躲了些日子了,这些日子你就没有考虑好你和他的将来?”
端木娉婷缓缓地转过身子,清冷的眸子里闪动着一丝恼怒。
“翟师傅,我很感谢这一个月来你在路上对我的照顾,让我安安稳稳地可以来这里,再去我想去的地方,你提过他,而我也叫你不要提他,我娘活着,我对他的恨似乎是可以减轻一些,可是,孩子没了,婉儿,我的贴身丫环,我那么信认的人居然是他派来我身边的。你来替我想想,如果是你遇到了这样一个人,你会对他怎样?”
“娉婷,我知道,但无痕他确实是爱你爱了十几年,他的作法有些我也会不认同,可我只是希望你给自己、给他一个机会,你还年轻,未来的路需要你充满希望的去看待,去认真的走下去,而无痕,他经历了这些,他已经知道错了,否则,他不会亲自上门去让你父亲把他打成那样他都不还手。”
“不还手?谁知道这是不是他的苦肉计,还有,你怎么知道他是自动找上门去让我爹打的,也许是我爹派了人捉到了他,他才会有些下场。”
端木娉婷的脸色微红,那是因气怒而憋红的。
“这是他告诉我的,我和他不熟,给他治病时,他只是要找一个人倾诉,所以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孩子,我是过来人,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但也因我是过来人,我知道你和无痕的将来会很好,我是想让你看清楚,有时候自己的心也会有迟疑和排斥,这个时候,你更应该多往好处想,那你的心也就不会那么太累。还是那句话,给他和你一个机会。”
“我不介意明天只有我一个人离开。”端木娉婷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这日清晨,端木娉婷比她向翟曲歌说的出发时间早了一个时辰起了床,然后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客栈,找到她约好的马车夫,央求着那车夫提早上了路。
不是端木娉婷以为翟曲歌不会答应陪她一起走,而是她不想让翟曲歌为难,不知道为何,在她看来,翟曲歌好似对夜无痕有种让她说不出来的亲切感觉,这种情感让她有些疑惑,但她确实能感受的到,翟曲歌对夜无痕的关心不是一个陌生人对另一个陌生人该有的,尽管翟曲歌只提及到他是因徒儿明朗笙和夜无痕是好友,他才会去救夜无痕,可端木娉婷敏感的发现,事情绝不会是如此的简单。
而她,在昨晚翟曲歌那样的苦心劝说她后,她还是过不了心中自己对感情的那份坎,她的心里还是会想着另一个男人,那是她爱了十几年的男人。可如今这个男人已娶了表妹,她亲亲的表妹。其实一直是她在一厢情愿,以为她的换嫁会给炔哥哥带去惊喜,以为炔哥哥心目中真正的新娘子人选一直是她,其实,她错了,表妹也错了。
表妹错在年纪还小,所以没有看懂炔哥哥的那份情,而自己呢?又错在哪里?唉,端木娉婷长叹一声,自己错在了何处?自己不就是错在爱上了不爱自己的人嘛。
“哇哇。”
就在端木娉婷苦涩思索之中时,听到了小孩子的哭声,那像极了她的孩子,她想也未想地一把拉开车帘,探出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