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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11月21日

难办的事终将露出馅来。宋子文今天不经意地说出,在缅甸的争吵中甘丽初得到过“花生米”的命令。这与我当时对他的分析有一些相同,我说过他控制不了他的部下。宋子文立即附和我,他知道原因何在。关于对战地指挥官的干涉问题,我的批评显然惹怒了上帝。他们已经反复谈过了,在其他场合下也传出了这一消息。

印度传来不祥的兆头。英国人在考虑有限的战线。他们的目标简直是个笑话——若开山、钦邦山和加列瓦。然后将骚扰日本人的交通线。这个将军什么都不懂,因此提出了孟加拉湾的问题。英国皇家也不可能有所作为。总的看来,他们想在北缅干一下,然后在明年秋天之前待在那儿,然后再真正地打过去。

11月26日

怀特带来了保山前线的坏消息。疾病,缺少食品,兵员不足,通讯联络极差,等等。威廉斯来说了很长时间。萨瑟兰来过。

乔治·马歇尔来电:为了我们的“战争”,我们被慷慨地分配到(1)我们已有的租借物资;(2)训练人员;(3)一些数量不详的机械装备;(4)“增加实际空运能力”。上帝。这就是我们要进行一次战役所得到的支援。我不清楚他们给非洲运去了什么。我能用预期得到的这些东西使中国人满足吗?这是为了“支援中国军队”,他们也许会嘲笑我,也许还会装聋作哑。

给史迪威夫人的信

今天是感恩节,我刚巧收到了最恰当的消息。你知道我在这里没什么事可做,所以我请求得到一些帮助干活的工具。我曾试图不借助任何工具,但我无法动手,于是我提醒我们的人注意先前的一些允诺,并提出了我认为是最低限度的请求。你应该见识一下答复——我相信你也许会替我着急的。“花生米”和我上了同一只救生筏,共享一块三明治,而救援船却在掉头离去。他们在别处搭救同我们一样的小人物,忙得不可开交,所以我们只得直接发扬我们的风格,依靠我给予我自己的小额资本继续干下去。明天随着感恩节的过去和圣诞节的召唤,我会好起来的。

“花生米”的那帮人越来越友好,我甚至觉得他们令人起敬,当然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他们开始考虑也许我们有些道理。几个月前的讨厌家伙改变了态度,现在和我们站在一起了。如果我祖父那边的人[指英国人]能全心全意地合作,那就只有好处。信不信由你,我对他们和对“花生米”的人一样头疼。这是有史以来所发明出的最烦人的职务。我们能做的一切就是不断转变方向。

11月29日

××说,军队那些人对我的态度发生了巨大变化。现在,他们“理解”我了。他认为拉姆加尔的试验将重新焕发中国军队的活力。现在,我们使得何应钦站在了我们一边(至少是表面上),刘斐很友好,军械署请求我下命令,若干个师得到了加强,炮兵部队也可投入使用,后勤部门接受了建议,中国人同意发动进攻!如果4个月前我能见到这种情景,我就可以睡得更多一些。如果我们把拉姆加尔的学校继续办下去并加以扩大,我们就能加强对军队的控制,再加上在远征军[指中国在云南集结的30个师]中安插的美国教官,我们也许就能投入战斗。现在唯一讨厌的人是罗卓英,他可能会指挥远征军。我将在这个问题上争取一下,但不论成败与否,我们已经取得了很大进展。在缅甸获得成功将使事情得到改变。

11月30日

饱和点?宋子文上午告诫我不要逼得太紧。他说蒋介石或许会讨厌受到逼迫,因为他认为已经做了许多,如果再提出更多要求,他会把它看得十分重要。宋子文认为已取得了巨大进展,我们应该将这种势头保持一段时间再说。他已在同陈诚谈论军队的总体问题,希望我与陈诚、薛岳和胡宗南的关系更加密切。(表明了他对未来发展的想法。)谈到了何应钦的管理不善,仿佛这已是个尽人皆知的问题。说中国军队里都知道我是唯一一个对其有点信心的人。

12月1日

本月开头还算吉利。宋子文来了。“花生米”同意亲自负责。罗卓英将统领远征军,这在目前的情况之下还问题不大,责任将由有关部门承担起来。现在,我可以轻松地呼吸了,我们总算甩响了鞭子。“花生米”对继续拉姆加尔训练工作的建议感到高兴(训练使用大炮、装甲车辆、机关枪和迫击炮等)。

见何应钦,向他提交计划。美国教官将受到欢迎。他将发布炮兵部队的调动命令。他将把部队交给指挥部(大概这是他的第10次许诺)。

政治问题。宋子文去云南见龙云,争取他加入这一阵线。关于中央政府对那里控制的评论。“花生米”对他并不信任。同时,宋子文还要见法国领事,对进入中国的军队表示欢迎并提供庇护。(法国人想让我对印度支那发表一篇鼓劲和表示支持的讲话。)

宋子文将在[出访美国的]途中再次向英国人保证中国的战后意向。尤其是对缅甸的。

12月2日

杜特[史迪威的女儿]的生日。同1916年12月2日在西点时一样的风雨交加的夜晚,当时我正在找护士。上午办公,下午小睡。多恩在5点30分把我叫醒。

12月5日

[史迪威在此抄下了英国人在印度报纸上发表的一些消息和公报。]

英国佬的东西:“丘吉尔先生的演说极大地鼓舞了美国人民。”(自鸣得意!!!!)

“盟军飞机……”(当然,全是美国飞机。)

“英国飞机——同一些盟军部队一道……”(这是凡有英国人部队参加就会用的公式。)

不重要的:(“俄国人对——的进攻仍在继续。”)

重要:(“我们的战斗机在海峡上空大获全胜,击落一架德国侦察机。对布洛涅附近差点儿击中一艘大型船只。”)

“对瑞保进行了毁灭性的轰炸。尽管有密集的(即两门炮)防空炮火,我们的轰炸机还是在目标区域内投下了炸弹。看见炸弹击中铁路。全部飞机返回。”

“目击炸弹击中伊洛瓦底江东岸”(!)

“在我们的炸弹击中机场时听到了巨大的爆炸声。”“撤出缅甸的高明之举是这场战争的闪光点之一。”“亚历山大将军的座右铭是进攻!进攻!再进攻!”

(美国对那不勒斯的攻击。)“盟军轰炸机——尚不清楚是否有美军部队参战。”这些目中无人的浑蛋。

消息:艾德礼在下议院说:“我们正把所有可能的援助送往中国!”

“甘高的3座建筑物在布伦海姆斯发起的猛攻中被击中。”

12月6日

10点30分在委员会开会。所有大人物出席——何应钦、刘斐,军令部的一帮笨蛋、吃货。大桌子围满了人。我们真正地工作了。他们问了许多有关组织、供应、指挥等方面的问题。何与刘看来自始至终都站在我这一边。“将如何实施指挥?”他们在问我了!“你对此有何意见?”“这可行吗?”等等,等等。他们当即同意了我的所有建议。这是我参加过的最满意的一次会。

12月初,史迪威开展春季攻势的计划被动摇了。

在印度的韦维尔将军认定缅甸攻势是个很难执行的计划,当时无法进行。

史迪威从重庆飞到德里,再次给他打气。但这次旅行也只是有限地取得了成功。韦维尔坚持取消先前同意了的有限目标进攻,而且要减少曾答应参战的英印部队数目。

返回中国后,史迪威发现在所有准备工作中都出现的迟缓十分令人痛苦。中方参谋部做出的允诺距实施还很遥远,进攻日期——现已推迟到3月1日——正在临近。他怀着激动而紧迫的心情批评了应对延误负责的那些人。他要求华盛顿对他的抗议做出增加压力的反应。

1月8日,史迪威收到了他所担心的消息:有人告诉他,蒋介石已给罗斯福发去电报,宣布中国军队不会于春季在缅甸进行作战。这种消息在蒋介石与史迪威的关系中是很典型的:蒋不直接对他的参谋长史迪威表示抗议,而是通过华盛顿交给罗斯福。史迪威在转过一圈之后才能得到第二手消息。

蒋介石的立场使1943年的春季攻势成为泡影。他得到了英国人的支持。史迪威接受了这一决定,着手组织用于秋季进攻的部队。

12月7日

阿奇[韦维尔]问费里斯,他(费里斯)是否同意“取消”建议中的X-Y行动![ 缅甸计划的简称。实际上,韦维尔是在问史迪威的副手,他是否同意取消中国人对北缅的进攻。 ]

以前他曾经问过费里斯,是否已促使“花生米”同意了这一行动。

12月8日

韦维尔在躲闪。军政部在赖账。中国人在踢球。

给史迪威夫人的信

生活总是在反反复复。就在我觉得我们将事情干起来的时候,我受到了沉重打击,这使我添了许多白发。刚刚收到智囊团的情书,我干脆放松一下自己,给你发一封信。“粪堆里的哭声。”有时候我的脑子刚松快一下,心想“好家伙!进展不错!”恰恰就在此时,我们自己的人又把一车大粪倒在了我身上,捎带着扔进来一颗手榴弹。

昨晚看见了托蒂拉弗拉特,并从那里望见了蒙特里和海湾、海滩,真想打起背包一走了之。那几只狗留下了我,我喜欢狗,尽管已经和人打了59年交道。

12月9日

宋子文从云南回来了,他将留下,直到行动得到明确认定。只要我一开口他就会去印度。我给了他关于炮兵部队的计划,说了些赶快行动起来的粗话。

何应钦把炮兵部队的计划向他全盘托出。他对此一无所知。中国军队的参谋总长!天啊。今天上午收到他的一封长信,信中告诉我有几个箱子损坏了,还打洒了一瓶碘酒!他解释了希望我们在类似情况下应遵守的程序。

这家伙在职权上是亨利·L·史汀生、乔治·C·马歇尔及其政治权力的总和,他却操心着一瓶碘酒。他对中国军队进行一场重要战役的准备工作无动于衷,却因在印度洒了一瓶碘酒而发表长篇大论。这种官员的浑然无知与不尽职责令人十分吃惊。而“花生米”却被称为伟人!在中国人民中必定有一种强大的凝聚力,否则人们便无法容忍他们所谓的“领袖”的玩忽职守与为所欲为。

给史迪威夫人的信

不知道圣诞节会在哪儿过——也许在这里,也许在印度。这倒无所谓,因为我不会在卡梅尔。如果我能搞到奶油和威士忌,我就做一些牛奶鸡蛋酒,然后喝上一桶,至少也要喝得半麻木不仁才算罢休。随后我们会玩一阵纸牌,赌上50美分——25号要痛快一下。别为我浪费同情心:我过得不错,中国人中也有些人觉得奥利爸爸并不坏。

12月17日

11点到总司令部,同韦维尔和他的那伙人开了两小时会。只是抱怨难处。不肯从实兑前进一步。一切都未确定。无用的东西。下午办公。文件。5点半小睡。

12月20日

乔治·马歇尔来电说,柯里来“收回前言”并认了错!乔治和亨利对我们在促使“花生米”采取行动上取得的“巨大进展”十分惊奇。

成都的新产业。由于猪粪的高质量和市场价格——成立了一家工厂,专门生产仿制品。工人们操作着竹管(人的粪便从中注入),搅拌着颜色适当的污泥污物,结果同真猪粪看上去十分相像。[这里指仿造猪粪,以作为肥料。]

[以下未注明日期的笔记是史迪威对其12月13-22日印度之行的总结。]

从印度归来——德里,拉姆加尔,德里,丁然,重庆。

萨默维尔将军:无望在孟加拉湾采取海军行动。没有巡洋舰,只有3艘潜水艇和一些驱逐舰。不能进行近海冒险。日本人的护航队如果发现了目标会用驱逐舰进行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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