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酒是应该在意料之中。
实际上又在预料之外。
“再回首”
李琛说：“这酒楼的名字都是文绉绉的，一看就是你的手笔。”
我摇了摇头，说：“是姚方。”
我忽然明白了一首歌的意思。
再回首，荆棘密布，今夜不会再有，难舍的旧梦。
莫文找了位子，说：“除了你结婚那次，我们好像都没有好好喝过酒了。”
我点头。
张扬过来时，顾明建楞了一下，似乎还记得之前代为传话筒的日子。
大概是没想明白我怎么生的气。
又是怎么两人和好了。
张扬假装要走，他笑着说：“整个经管二班谁不知道你们四个是穿一条裤子的，合着就我一个外人啊。”
莫文说：“我们都想吃你们厂的蓝莓面包。”
他这才笑着坐下，说：“面包管够。但是我先声明，我今天只吃饭，不说话，你们几个可别合着一起坑我哈。”
他明显是想多了，我举起酒杯说：“今天合着你来，只是因为把你当成兄弟，我给你赔个不是。”
张扬没说话。
当初的事大概只有顾明建有所了解，莫文和李琛并不知道。
顾明建举起酒说：“张扬，你怎么回事？老二臭脾气一直都是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张扬笑了笑，站起来把酒一饮而尽，说：“我倒是没怎么生气，我只是觉得憋屈。我把你们都当哥，下次生我气能不能麻烦给我个理由？”
他这样说，我知道他还是在生气。
他祖上是东北人，是直肠子。
也大概是因为好多时候打电话我都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
都是问答，而却不给出任何解释。
我一口气连喝了三杯酒，算是赔罪。
张扬终于是拉住了我，说：“你这又是打我脸呢。”
李琛笑着问：“你们这两人是不是有什么基情瞒着我们？”
张扬给他喝了一个，说：“没给你喝酒不是。”
李琛满意这个回答。
莫文突然站了起来，故作神秘地说：“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顾明建骂道：“去去去，大人说话哪有老幺的事，告诉你借老子的钱的钱赶紧换，再不还钱我真去公安局找你老子。”
莫文哭丧着脸，说：“我的亲哥儿，真是好消息，我要结婚了。”
一句话众人如同雷击。
如果大家没记错的话，莫文曾经发过誓，此生非当红女明星不娶。
张扬问：“哪个？”
莫文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最近最火的电视剧是啥？”
李琛接话道：“《那一场翻滚而过的青春》”。
莫文点了个大拇指，道：“三哥是性情中人。”
李琛摇了摇头，说“张檬最近挺喜欢看。”
张扬已经急不可耐了，说：“别废话了，是哪个？”
莫文蘸着白开水在桌子上写了二个字。
关伊。
众人都短暂的失了神。
张扬问：“是香港的那个关伊？”
莫文点了点头。
真是讽刺。
作为香港在内地最火的女艺人，恐怕看电视的人是没人不认识关伊的，特别是今天初娱乐报纸头版头条关伊离婚事件，火了足足有一个多月。
我直接问道：“你难道不知道她是离婚的。”
莫文笑道：“哥，你说什么呢，什么离婚不离婚的，我们叫自由恋爱。”
一个离婚的女人。
我无法理解他。
顾明建幡然醒悟起来，问：“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莫文看着他说，淡淡道：“老大，你猜对了，99年在香港，多亏了你的撮合。”
顾明建愤怒地把茶杯砸向了他，喷了他一头一脸一衣服的黄褐色的茶叶，就如同大便一样恶心。
他怒不可遏地骂道：“你这是第三者，你是在破坏别人的婚姻！”
莫文回：“他们之间没有爱情。”
顾明建气的浑身发抖，想要打人。
我想拉住他，他反问我道：“你知不知道关伊原来的老公是谁，是我亲姑妈的儿子，我的亲表兄弟。”
“我特妈地做了一会这个凯子，把自己的弟媳妇给卖了！”
看着他愤怒的眼神，我能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大概我更不能让人原谅。
顾明建着实把莫文给狠狠打了一把，大堂经理是接的楚红的班，但却没有楚红的眼色，站在外面想进来，又不敢进来，我摆了摆手让她去了。
莫文顶着熊猫眼，问顾明建：“哥，你打够了么？”
顾明建发泄了好一会，终于发泄完了体系内的不平之气，他和莫文两个人躺在地上说：“你知道么，其实这件事我早就知道。”
莫文诺诺说不出话来。
顾明建继续道：“如果你今天不说的话，大概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喝酒，甚至明天我都可能拿着转账流水问你爸去要钱。”
“不过……”
“你说出来的话，我们还是好兄弟！”
两个人抱在了一起。
我忍不住看向李琛，他和张扬正在一旁角落里吸烟。
这场酒喝了很久，喝了很晚，莫文酒喝的最多，眼睛都红了，胡乱发着酒疯，估计已经没有意识了。
张扬也喝醉了，他走到我旁边，拍着我的肩膀说。
他说：“哥，我真为你亏，姚方真不是个好女人。”
顾明建“啪”一下给了他一巴掌，怒道：“说什么呢？”
张扬干涩的笑了笑，摸着脸，接着喝酒。
他大概知道点什么了。
我大概知道。
可能我的一些话触动了他敏感的神经。
蓦然就感觉一阵辛辣在喉咙中爆发，然后到肠胃，最后到脑海，眼前的人影也开始有些模糊、重叠。
我喝多了。
像是在早上猛地一下子起来，血液供应不足，大脑缺氧，我硬硬地拍了自己的额头几下，想让自己稍微清醒点，毕竟一会还要回去。
但是我失败了。
我好像是看见了一个个台阶，我往上爬，却总有人关键时刻，把我拉了下去。
我又看到了一朵朵白云，我再大步一朵朵地跨过去，但是一不小心没站稳，忽然快速往下坠落。
然后我看到了一排排明晃晃地路灯。
我吐了起来。
李琛扶着我，说：“你醒了？”
他又问：“你是不是有话给我说？”
我张了张口，他忽然转过身去，道：“离你家不远，注意点看着路上，慢慢自己走回去吧。我妈病的很厉害，明天我和张檬一起打算出国给她治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