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哭,把十三弄得手足无措,只是轻轻拍着我,道:“鱼宁,你怎么了?你不要哭呀?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爷教训他去。”我泪流满面,道:“没有……没有人欺负,只是……只是我好些事情想不通。”
十三抬起我的脸,道:“什么事情想不通?你告诉我。”十三真诚地望着我,这是第一次,我在十三身上感到温暖,我抹抹眼泪,哭声稍止,道:“十三爷,对不起哦。”十三摇头道:“没事,丫头,什么事情想不通啊?告诉我。”我抬头道:“我想知道密常在跟敏妃娘娘之间的恩怨,你能告诉我吗?”
十三闻听此言,微微一愣,道:“你怎么会问这个的?这又不是什么很要紧的事情。”我坚持道:“我想知道。”十三见我意志坚定,便道:“好吧,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事情,宫里大多人都知道的,告诉你也不妨。”于是将密常在帮助贵妃毒害敏敏,却累得敬嫔横死的事情告诉了我。
最后,十三道:“敬嫔娘娘一直很疼我的,跟额娘也很好,密常在害死了她,虽说是一时糊涂,受了贵妃的指示,但额娘是不会原谅她的。”直到此时我才明白贵妃和敏敏之间恩怨之深,她害死敏敏的好友,敏敏肯定是为了给敬嫔报仇,也使了不少手段,才让康熙下令赐死贵妃,并夺得了掌管后宫的权利,对于十阿哥来言,他认为是敏敏害死了贵妃,可从敏敏的角度来说,她有足够的杀害贵妃的理由,中间的是非对错,也不是我一言能说清楚的。
十三又道:“鱼宁,我告诉你这事了,但你别在外乱说,知道吗?贵妃之死,对外面说是暴毙,在宫里虽都知道是赐死,不过公开的秘密也终究是秘密,特别是皇家之事,是最容不得旁人乱嚼舌头的。”十三表情严肃,倒有些像他四哥了,我也知道这事的严重性,道:“我知道了,我绝不乱说的。”
十三点点头,将我散落额旁的头发别到了耳后,道:“今天怎么想起问额娘和密常在之间的事情的?”我苦笑一下,道:“在十阿哥那里听了很多……”说到这里,我偷偷看了他一眼,还好,十三只是眉头微微一皱,我继续说道:“早就想知道了,只是不知问谁,也不知从何问起,今天在娘娘那里见到密常在受了罚,我心里不忍,有些伤感,所以才会这样的。”
十三笑了笑,道:“你小小年纪,哪来这许多伤感呀?”我吐吐舌头,道:“别说我小,你可不比我大多少!”十三捏捏我的鼻子,道:“也不知刚才是谁哭得淅沥哗啦的,你看!”
他指了指自己的衣襟,上面湿了一大片,我脸红了,不好意思地道:“我不是故意的。”十三不在意地道:“这倒没什么,其实……”他顿了顿,“其实我很开心。”
这什么意思,看到我哭他很开心,那他可太坏了,他看出了我的心思,忙解释道:“当然不是看你哭我开心,只是你没有找十四弟问,而是找我,这一点我真的很开心哦。”我一笑,道:“这也好开心的呀?”十三捉起我的手,道:“给我检查一下。”
我心中好奇,问:“检查什么?”十三道:“看看你有没有带我送你的手串。”我扬了扬左手,道:“在这里呢,我带着的。”十三高兴地道:“我还以为你会不带呢。”我心下嘀咕,上次你送我的时候这么凶,我敢不带吗?
十三道:“十四送你的,你没带,是不是?”我点头,道:“是啊,十四哥送的虽然是好玉,但我还是喜欢水晶。”十三先是点点头,之后却脸微微一沉,道:“你为什么叫他十四哥,以后不许叫他这么亲热。”本来还以为他转性子了,还是这般霸道。他大概也觉得自己管得太多了,想了想,道:“你叫他十四哥也行,不过也不能再见我十三爷了。”
我说道:“那我叫十三哥,可好?”十三马上摇头,道:“我才不要和十四那坏家伙重样呢!”真是的,总和十四争,我有气无力地问:“那你要我叫你什么?”十三眨眨眼睛,道:“叫我名字啊,叫胤祥。”
“叫名字?”我有些惊讶,这小子,上次给他请安的时候,我不过是说了一声“吉祥”,他就在那里唧唧歪歪的说我犯了他的讳,若真叫了他名字,他心情好的时候也就算了,如果心情不好,那还不得扒了我的皮,我忙摇头,道:“你是皇子,我可不敢这么叫你。”
十三开始耍赖了:“不管,我要你叫,你就叫嘛。”什么人嘛,说到是个孩子吧,有时候思想成熟得要命,说他是个大人了吧,偏偏做些小孩子才做的事情来,他一看我没有反映,摆出皇子气派来了,道:“爷命令你叫,你就要叫,快,叫一声听听。”
“好好。”我拿他没办法了,叫了一声:“胤祥。”十三满足的拍拍我的脑袋,“这才乖嘛。”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大胆。”冷冷一声喝,四阿哥出现在我们面前,“皇子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我忙躲到十三的身后,十三不以为意,笑着打了个千,道:“四哥别生气,是弟弟让她叫的。”四阿哥嗯了一声,斜眼看我,道:“见了爷都不知道请个安了吗?”
十三把我推到跟前,我只好福了福身,道:“鱼宁见过四阿哥,四阿哥吉祥。”然后又躲到十三身后,现在还是冬天呢,我才不想被他的眼神冻死呢。如果是夏天我倒是很愿意见他的,就当是个古代空调吧。
四阿哥问了十三几句学习上的事情,十三答了,看得出来四阿哥对十三的回答很满意。十三问道:“四哥去额娘那里吗?”四阿哥道:“好久没去额娘那里请安了,今天奉昭入宫,正好去给额娘请个安。”
四阿哥在前走着,十三在他的左后方,我则是跟在十三身后,我才不想离四阿哥太近呢。
向敏敏请安后,我坐在了十三的身旁,始终低着头,我此刻不知以何种心态面对敏敏,敏敏看向四阿哥,道:“清雅快生了吧?”四阿哥道:“多谢额娘关心,太医说就在三月里要生了。”
敏敏道:“那这几日也可以开始准备起来了,让清雅自己小心一些,这投一胎最重要了,皇上可盼着清雅给你添个小阿哥呢。”四阿哥道:“是,儿臣会嘱咐清雅多加小心的。”
敏敏向语芳使个眼色,语芳进偏厅拿了一个盒子出来,敏敏接过,道:“这是外面进贡的安胎药,颇有效用,你带给清雅,让她保重身子。”四阿哥起身道:“谢额娘。”上前恭敬地接过。四阿哥是分了府的阿哥,宫闱重地也不能长时间逗留,坐了一会儿便告辞了。
十三道:“额娘,儿子去写作业了。”敏敏点头让他下去,屋内就只剩下我和她两个人了,我低着头不知该说什么话,对于敏敏我有些歉疚,我不知道以往发生的事,对她多有误会,我轻声道:“敏敏,对不起。”
敏敏有些意外,道:“道歉什么?”我起身坐到她身边,道:“我问过胤祥你和密常在的事情了,对不起,我以前不知道的。”敏敏先是一愣,接着笑了,道:“我还当是什么事情呢,其实也没什么的,我知道,你从来心地善良,当然会同情密常在的。”
我说道:“如果我早知道了,我不会和你闹别扭了。”敏敏悠悠一叹,道:“这些令人心烦的事情让我一个人担着也就是了,我没想把你扯进来。”我说道:“你忘了吗?我们可是好姐妹哦。”
敏敏笑着刮了刮我的鼻子,道:“不害羞,看看你的小身板,还姐妹呢!”我站起来使劲垫了垫脚,道:“才不是呢,你看,我都长得很快的,到这里才半年,就已经长了一大截了。”
敏敏拉下我,道:“好了,好了,别炫耀了,知道你长得快。”握住我的手,道:“和胤祥讲和了?”我嘻嘻一笑,道:“本来就跟他没意见的嘛,哪有什么讲和不讲和的?”敏敏说道:“没意见就好,我可盼着你们好呢。”我笑道:“是不是想占我便宜让我叫你额娘呀?”
我和敏敏插科打诨着,但我们之间那层看不见的隔阂却没有消失,对于贵妃的事我也没有多提,从胤祥口中知道了那么多事情已经让我震惊了,我不想知道得太多了,以免自己承受不了。
过了几日,勤贵人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皇子,嫩嫩的很可爱,一生下来就送到了敏敏这里由他带着,看得出来勤贵人很是舍不得,对着敏敏,她却一个劲地笑着,说是让娘娘费心了,我一阵心疼,明明是自己的孩子却要笑着给别人带,那该是如何的心痛啊。
让我感到安慰的是,勤贵人因为跟敏敏要好,所以敏敏并没有剥夺她见小阿哥的权利,勤贵人还是能够时常见到小阿哥的,或许对于这些低位份的贵人来说,这也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