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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女王学院辅导班成立(2)

“玛丽拉,当我看到黛安娜一个人回家,我就有一种生离死别的痛苦,就像埃伦牧师讲道的时候说的那样。”安妮哀伤地说袁“真希望黛安娜也参加辅导班。这正如林德夫人说的一样,在这个不完美的世界中不可能事事完美。平时林德夫人不怎么会安慰人,但她的话却隐含很多哲理。珍妮和露比的最高目标就是当老师,所以她们为此努力地学习。露比打算毕业后当两年老师就结婚,珍妮打算将她的一辈子都献给教育事业。在她看来当老师还有一份工资,可如果结了婚在家当家庭主妇,不仅什么钱也没有,还要伺候丈夫袁如果要动用家里卖鸡蛋、黄油的钱还要经过丈夫的许可。我敢肯定她的家庭环境就是这样的袁所以她才会有这样的想法。林德夫人说过袁珍妮爸爸的脾气和人品都差到极点。杰西进女王学院仅仅是为了提高自己的修养,她家境好,所以不需要担心学费的问题。她说我是孤儿袁必须拼命地学习才行。穆迪·斯帕约翰希望自己将来做牧师。因为他的名字都是根据有名的传教士的名字起的袁所以林德夫人说他将来也就只能做牧师了。我只要一想到穆迪将来做了牧师的模样就想笑。他那张大胖脸上长着一对小蓝眼睛袁耳朵还是竖着的,看着就像个滑稽演员。可能等他长大以后,会变得聪明点吧。查理·斯隆希望自己进入政界当国会议员。可如今只有什么样的人才能混出名堂呢,就是那些流氓恶棍,而斯隆家的人都非常老实本分,所以林德夫人说他肯定不会成功的。”

“那吉尔巴特·布莱斯希望以后干什么呢?”玛丽拉借机问道。此时安妮已经打开了她的《恺撒大帝》。

“他未来的打算?我不太清楚。”安妮轻蔑地回答。

现在大家都知道吉尔巴特和安妮之间的竞争。以前还只是安妮自己想和吉尔巴特一比高下,现在吉尔巴特也参与进来了袁他也要跟安妮在班上争夺第一。他俩是班上实力最强的两个学生袁其他人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

自从在小湖边请求原谅遭到安妮的拒绝后袁吉尔巴特就开始要与安妮在学业上一决高下袁而且还故意摆出一副忽视安妮的样子,与其他女孩子聊天、开玩笑、换书看、猜谜语、讨论学习问题,甚至有时候在祷告会、俱乐部散会后送其他女孩子回家。这样的举动使安妮感觉很不好受。尽管安妮经常安慰自己要心胸放开阔点袁不要被这些影响,但是她的内心深处还是挺在意的。

如果再有一次机会的话,安妮的回答会完全不同。不知道为什么袁安妮发觉自己对吉尔巴特的怨恨渐渐消失了袁为此她还觉得有些惊慌,因为她是靠着这股怨恨来激发自己的!她想重新记起被吉尔巴特嘲笑成“胡萝卜”的场景袁可是一点作用都没有。安妮明白了袁原来自己早就原谅了吉尔巴特袁以前的怨恨也没有袁可是接受道歉的机会错过了就不会再有了。

无论是吉尔巴特还是其他人袁包括黛安娜都不知道袁安妮现在有多么后悔。安妮想袁如果当初自己不固执的话,现在就不用这么后悔了。她决定要把这种情绪一直隐藏起来,慢慢被风吹逝,这一点她做得很成功。另一方面,吉尔巴特虽然表面上是一副对安妮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却还是挺在乎她的。当然他也不知道他的举动对安妮产生了多大的痛苦。当他看到安妮一直很冷漠地对待向她大献殷勤的查理·斯隆时袁他才感觉到了一丝安慰。

整个冬天,安妮都是在快乐的学习中度过的。这些日子仿佛戴在颈间的项链上的金色珠子一样悄悄溜走。安妮每天都很充实、很幸福袁许多功课要学习,许多荣誉要去争取,当然还有很多令人愉快的书要去读,在主日学校的合唱队练习曲目,礼拜六下午要去牧师家和埃伦夫人一起度过愉快的时光……渐渐的袁在安妮还没发觉的时候袁绿山墙农舍的春天来到了,如同一片花的海洋。这时如果还要学习就有点乏味了。同学们放学后都去外面踏青,在枝繁叶茂的森林里漫步,在羊肠小道嬉戏。辅导班的孩子们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玩耍袁简直羡慕死了。在寒冷的冬季学习拉丁语和法语的那种激情荡然无存了。班上的两位强者安妮和吉尔巴特也放慢了学习的步伐袁兴趣不如先前了。大家都急切地盼望着学期的结束袁因为玫瑰色的暑假就快到来。

“过去的这个学期大家都辛苦了袁”学期快结束的那个傍晚袁戴茜老师对大家说,“你们可以享受一个快乐的暑假,希望大家能在暑假里多到户外运动。为了明年的升学考试袁大家在家要好好休养身体,养足精神,以充沛的精力迎接下一个学年的到来,迎接明年的入学考试。”

“老师袁你下学年还会继续教我们吗?”杰西问。

杰西是个问问题毫不忌讳的孩子袁而今天她提的这个问题却是大家都想知道的,只是大家都不敢问。由于最近学校里面有很多谣言说老师下半年可能要离开袁因为老师家乡的小学想聘请她任教,听说她也打算回去,辅导班的同学们都屏着呼吸等待着老师的回答。

“嗯,我还会继续在这里教你们戴茜老师答道,“我是考虑过要去另外一所学校,可是最终还是决定留下,因为我始终放不下你们袁我越来越喜欢你们了袁要和你们一起进行最后的冲剌。”

“万岁!”穆迪·斯帕约翰兴奋地跳起来。他从来没有这样激动过。在接下来的一周,每当他想到这次的举动都会脸红。

“太好了!”安妮充满了喜悦,“如果您走了袁我就要面对另外一位老师,到时候我肯定学习提不起劲来。”

晚上,安妮回到家,把自己的课本全都放进阁楼的旧皮箱里,并且上了锁,把钥匙放在装毛毯的箱子里。

“我不想在暑假看课本了,”安妮对玛丽拉说道,“在过去的一个学期里我苦攻几何,把第一册课本上的定理全部搞懂了袁现在就算是把书上的符号改掉我也不怕。我想在暑假释放一下我的想象力袁不去研究理性的东西。玛丽拉袁您不用担心,我会把想象力控制在合理的范围之内。这可能是我作为小女孩的最后一个暑假了袁我想愉快地度过。就像林德夫人说的那样,如果我明年跟现在一样继续长个子的话袁就要穿更长的裙子了袁她说我就双腿和眼睛都在长。如果我穿长裙子,一定会表现出少女端庄的气质,而那时我就不能再相信仙女之类的东西了。我这个夏天一定要尽情地去想象,这一定会是一个快乐的暑假。露比的生日晚会很快就要举行了,学校下个月还有郊游和布道音乐会。另外,黛安娜的父亲还要带我们到白沙镇大饭店去吃饭袁是在晚上吃正餐。珍妮在去年夏天去过一次大饭店。她说那里到处都是电灯、鲜花,还有穿着华丽衣裳的女人们袁看得她眼花缭乱。她说那是她第一次见识上流社会袁让她终生难忘。”

由于玛丽拉没有参加礼拜四的妇女会,第二天下午,林德夫人到绿山墙来想看个究竟。因为大家知道袁玛丽拉没去肯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礼拜四马修心脏病发了。”玛丽拉说道,“我不能把他放在家里不管啊。唉,他现在是没事了,但是他发病的频率越来越高了,真是让人不放心啊。医生说他现在不能受任何剌激,这也不是什么问题,可医生还交代剧烈的体力活也不能让他干袁这可就难了。让他呆在家什么都不做他肯定受不了。蕾洁,放下东西,我们一起喝茶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林德夫人其实早就这么打算了。当玛丽拉和林德夫人坐在客厅聊天时袁安妮给她们端来了茶点。是安妮刚刚烤出来的小点心袁热眷腾,白白软软的,一向喜欢挑剌的林德夫人都挑不出任何问题来。

太阳快要落山了,玛丽拉把林德夫人一直送到小径上。离别的时候林德夫人夸道:“安妮都成大姑娘了袁她在家肯定帮了你不少忙吧。”

“是的玛丽拉回答,“如今安妮的性格变得沉稳了,我也很相信她。以前我还担心她永远改不掉那毛手毛脚的坏毛病袁没想到现在竟然都改掉了袁我也放心了。”

“还记得三年前第一次看到这孩子的时候袁还真想不到她现在有这么大的转变!”林德夫人说,“她当时发脾气的样子我现在还记得。晚上我回家后对汤姆说:‘玛丽拉肯定会因为收养了这个孩子而后悔的。’现在看来我当时说错了,我真心为此高兴呢。我不像有些人死撑着不承认自己的过错,我承认自己在对安妮的评价上有错误。安妮以前的古怪现在竟然全都消失了。看来不能用常规的标准来衡量这个孩子。她这三年取得了很大的进步,特别是变漂亮了。她现在确实是个漂亮的姑娘。虽然我平时不太喜欢像安妮那样一双大眼睛、脸色苍白的女孩,我喜欢像黛安娜、露比那种有活力、气色好的孩子。露比那孩子确实很引人注目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当她们和安妮站在一块儿的时候,虽然安妮没她们漂亮袁但她们跟安妮比起来袁就显得太过俗丽了。这样说吧,仿佛她们是大红芍药袁安妮是白色水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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