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夏来到。后魏皇宫,魏熹王姬万成龙椅高座,百官群集,因为今天魏熹王要接见从西楚国远道而来的贵客。
原来,半年之前,在魏熹王三十五年(也就是楚灵王四十三年)秋,十一月初,后魏国的国君魏熹王姬万成遣使西南,来西楚国跟楚灵王约定了婚姻之事。而魏熹王膝下有女一人,双十年华,花容月貌,国色天香,是魏熹王的掌上明珠。而西楚国太子项天祥早已完婚,魏熹王自不愿爱女深宫独处;二皇子大将军王天生年前依然成婚,旧燕国公主南嫁,配为王妃;独有三皇子孝亲王因外公忠勇侯刘安故去,尚未来得及作姻亲之想。说来也快,此时的天佑已然度过了其人生旅程中的第十八个寒秋(天佑于楚灵王二十五年夏出生,此时已满了19岁)。
按说这门亲事可谓是天作之合,一来,西楚国三皇子孝亲王天佑为人至纯至孝,早已名传七国,根据魏、楚二国姻亲约定,公主大婚后与驸马爷仍留守后魏,一则免去娇儿别去魏熹王思念之痛,二则实不足为外人所道的“质子”之意;二来,后魏国与西楚国缔结秦晋之好后,旧燕国也顺理成章地变成友邦,对后魏国可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然让后魏国王倍感为难的是,东秦国秦牧王竟也在此时遣使为皇子求婚。若不应允,秦牧王一怒之下,那东秦国铁骑将绕过旧燕国土,前来犯边。可以说此事让后魏国上至后魏国的国君魏熹王、下至群臣无不忧心忡忡、焦虑不安!
炎夏的阳光格外地耀眼,万里晴空无云。对多数人来说,酷热的夏季最是难熬,然而对于天生畏寒的天佑来说,却如沐春风,有说不出的自在,所以长途跋涉,车马劳累倒也不觉得难受,沿途又能尽情地欣赏这北国的风光,也算是人生一大乐事。
楚灵王四十三年四月二十日这天,日中当午时分,后魏国终于迎来了和亲使团,天佑众人在管事太监的引领下一同进入后魏国皇宫大殿,来到近前,双膝跪倒,高喊:“外臣西楚国孝亲王项天佑叩见魏王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愿楚、魏两国永结友邦,千秋万世,代代和睦如亲!”
魏熹王忙道:“众位爱卿免礼平身,赐座”。
管事太监抬来朱椅数张,放于右侧,天佑忙向魏王回礼谢坐。
天佑向魏王进献携带宝物后,魏王传昭酒宴款待。一连数天,白日里着人引领天佑欣赏后魏国风光,夜晚酒宴笙歌,却绝口不提姻亲之事,天佑无奈,只得亲身询问:“小王已来数日,不知大王准备何时为公主和天佑举办大婚?待大婚后小王的侍从们还要回西楚国向我父皇回禀呢!”
“这个、这个、这个”,魏熹王话语喃喃,尴尬不已,不知该如何应答。
“大王可是有难言之隐?”天佑忙追问道。
魏熹王无奈,只得把东秦国遣使相约婚姻之事向天佑细说端详。
天佑听罢,略一思索,沉声说道:“东秦国势强大,大王为难,理所当然,天佑本不该多言。然天佑与公主婚姻之事乃是大王遣使西楚向我父皇提及,大王若不想反悔此事,应早向我父皇说明道理,那样小王尚不至于不远千里前来贵国国土,自讨没趣。天佑虽不才,却仍贵为西楚国的孝亲王爷,我西楚国待嫁之女虽不及北国之女貌美,然小王若想成婚,我想就是娶上个十人、八人还是很容易便能找得来的”,天佑顿了顿气,继续道:“不敢欺瞒大王,天佑本不情愿远离故国,前来贵国作质。在天佑心里,北国风光虽然无限美好,然却仍及不上故土上空的那一朵云彩。然则天佑念及大王和亲美意,楚、魏两国能够世代交好,这才不辞艰辛,不远千里,前来贵国。今日既知大王有难言之隐,小王自不敢再逼迫大王,特向大王请辞,希望能够早日回归故土,还望魏王陛下恩准”。
一听天佑此言,魏熹王内心大乱,不知如何适从。魏王身边站出一文臣,向天佑躬身说道:“孝亲王爷多虑了!本来,王爷您不远千里赶来,后魏国上至我主万岁,下至黎民百姓,无不张灯结彩、欣喜异常!只是东秦国国势强大,我后魏国不似西楚,坐拥雄兵数百万,可以不畏强秦。东秦国与我国国土也只是隔了旧燕国的一个陇平郡而已,若东秦国大军强攻,不出一月,必将攻破陇平郡,来犯我后魏国境。我主陛下正是有此顾虑,这才犹豫不决,以致怠慢了王爷,还望王爷能够体谅!”
天佑闻听,哈哈一笑,道:“东秦国虽然屯兵百万于秦、楚边界已有数载,然我二皇兄大将军王项天生独领大军五十万,却仍能不让强秦百万之众前行半步。旧燕国势虽弱,却是我二皇嫂的故国,有我二皇兄在,岂能容忍强秦来攻?西楚国建国已历经数百余载,大王可曾听闻过我西楚国有何背信弃义之举?”
魏王连忙答道:“寡人不曾闻听!”
天佑又躬身道:“小王素知乱天下者,必缘起于女人”,说完这话,天佑轻声吟道:“北国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天佑虽非圣人,但择偶也只求对方心地善良,待人友善,至于容貌,并不过于希求。
且小王不愿干涉后魏国政,何去何从,小王都悉听尊便。只是希望大王允肯,能着贵国公主与小王见上一面,待他日小王回国后,也有托辞向父王回禀。多谢大王这几天的盛宴款待,小王先行告退。”
说完,甩袖转身而去,西楚国随从礼官紧跟其后,席宴不欢而散,独留魏熹王与群臣呆立当场。
话说天佑众人回到驿馆,正待歇下,有下人进来回禀道:“启禀王爷,后魏国公主殿下求见。”
天佑遂又起身穿戴完毕,率众人门外恭迎后魏国公主芳驾。
来到馆外,只见宫灯齐照,一朱色轿子门外停留。天佑忙走至轿前,躬身一礼道:“西楚国孝亲王项天佑恭迎公主圣驾,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西楚国众人也跪倒一地,齐声道:“参见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话毕,只见从轿中走出一人,与天佑双目一对,双方都好一阵端详,突然,二人齐声惊呼道:“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