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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蠢货不需要安慰(2)

救狗是敏感的话题,稍不留神就会被人骂冷血,但我的态度是如果运输狗的司机有各种证件,所有人冲到高速上救狗就是难为一个普通的司机。热血如果需要伤害另一个只是正常工作的人,即便以多正义的名义,也大可不必。

很多人还是说不明白,这跟吃狗肉不吃狗肉无关,我从不吃狗肉,养狗后就更不吃了。我觉得爱狗的最大表现是对自己的狗好,不让它流浪,出门拴绳,不让它走失,还有就是不抛弃它,另外就是,不要随意收养别人的狗,如果没想好的话。我看过一些鲜明的例子,那些临时起意的善意,让流浪狗一次又一次地失去家,不得不去认识新的主人,我觉得这更残忍。

另外的愚蠢就是,我很愚蠢地,总要讨厌公知,尤其是李姓排比长微博公知。我的愚蠢在于我常年看他写的东西,又边看边骂,激动的时候还要在微博上写一条回击——我还真是配“自费五毛”的称号。可并不是所有反对政府及权力部门的观点就一定是对的,而所有城管必须丑恶,所有摆摊的人又都有没法过下去的不堪,一个公知的世界如果是黑白二色的,那还真是单纯,而如果这样的东西都能让热血粉丝们剑拔弩张,这个国家就更没有希望。

当年我是恨城管的,我妈把我的一些旧书拿出来卖,权当解闷,被城管的人掀了摊子,又要强行收走那些书。她也不知道变通,说了无数的好话才被放过,她说不卖了收摊回家,发现自行车胎没了气,就推着车回家去。给我描述的时候我正值青春期,瘦,无处投递对世界的好奇和怨恨,当时就想抄刀冲出去和城管们拼命,被我妈拦住了。

我有个同学,先参军,退伍后当了城管,我常在聚会时开玩笑挤对他,他也不吭声,有时分辩说其实他们现在日子越来越难过,自我要求也是文明执法。无证摊贩是城市的顽疾,要他们清除的人从来不在他们清除这些的时候站在他们这一方,举步维艰,我嘴上说活该,也提醒他,你小心,别被人揍了。

我们活在一个大可不必又无可奈何的世界,我想我那推着车回家的妈妈内心一定充满着恐惧和委屈,以至于我现在想起来怒火立刻烧到了胸口。可她的不知所措有的时候和我面对一些事情是一样的,即便我多了更多的生活常识和法律意识,我依然有很多不可避免。

人的长大是一个奇妙的过程,有些爱转化成了大的爱,有些恨转化为理解,有些看法则随着时间更迭发生大的逆转,唯一可安慰的是,管好自己的这部分,就是管好了世界的某一部分。

希望多年后,我的这个理解是对的。

疯狂的小朋友

一个小朋友在广州公司入职了,说要过来北京参与培训,我说好。

我安排了一下,让他每周跟着一个部门学习。他看起来耳聪目明的样子,第一周跟着某个销售总监,大概觉得事情很无聊,就跑去听影业的培训了,又显得很认真的,记着笔记什么的。

他以销售的身份进来,是要来熟悉产品的。我第一周的工作安排,大概的意思是希望他以销售总监的角度,来了解我们的产品是什么样子的,电视节目是特殊的,但也是产品的一种,它的受众是什么等。

第二周,我安排他到策划部门实习,因为所有的客户方案都从这个部门出,这个部门是销售初期与客户沟通最多的部门,也是最了解客户信息的部门。显然,小朋友没有领会我的意思,要下班的时候,他到我办公室里求教。他眼神很明亮,看起来求知欲非常强,他问,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吗?

我知道他的意思,因为有固定规定动作的工作更容易完成,而没有具体目标且需要自己管理时间的工作,更容易让人迷惑。

他觉得我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又接着说,其实我对电视行业非常感兴趣,所以,我想多了解和熟悉更多的内容……

我打断了他的话。

熟悉一个新公司并不容易,尤其这个公司是一个综合工种汇集的行业,想了解更多的内容没有问题,但我的意思是,作为一个卖鸡蛋的,是不是可以,先把鸡蛋的品种和价格记住比较顺理成章?

进击的小朋友常被新鲜感冲昏了头脑,这毕竟是电视节目,有明星、有名嘴、有各种形式的节目甚至有电影制作,冲进梦工厂开始对来往的行人感兴趣,像卖鸡蛋的小姑娘要去了解鸡的品种和养鸡场的规模,当然,这有助于你销售鸡蛋,但答不上鸡蛋多少钱一斤的人,根本没有机会和人聊鸡场的规模和保障。

我是个循序渐进的土象星座,我相信日有寸进,以始为终,大概是全班为数不多相信铁杵能够磨成针的人。我深信不管哪个行业,都没有近路可走,窍门唯一对我的帮助是,它能够让我在着急的过程中变得没那么着急,但着急是必须的。

我告诉小朋友先从一个角落看起,再去浏览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否则永远流于兴奋,又失于兴奋,工作毕竟不是旅行。

我不爱讲这些工作上的道道,也没法说出那些逻辑完美但毫无用处的废话,我不认为目光所及皆是你可以学习探索的地方,做一个认真专业的人大概需要心无旁骛。我的一个好朋友的妈妈,常和好朋友交流自己曾经是高级技工的事情,大概意思是全厂只有她可以做螺丝做到甲等,而且必须由她亲自操作。她在那个岗位上做了二十年,后来眼睛花了,靠感觉也可以做到甲等。

她说起这些,眼睛发亮,似乎周身散发着光芒。她偶尔拿出那些劳动奖章出来擦拭,像在和那个时代道别。我感动于一生只做一件事儿,虽然那未免枯燥,这或许看来没有进取心,但就因为可以获取的太多了,我们才一件件地,忽略和忘却了很多事情。

我常在会上苦口婆心地讲专业精神,这在这个时代依然是稀缺的,即便电视有很多经典的模式可以照猫画虎,但那些模式的开创者,一定历经了专业专注的思考,并在每一个层面都达到精密。

我深信,进击是需要这样的精神的。

当然,如果你敏而好学,我不排斥你除了这个,那个也能做得很好,但至少要先做好一部分,对吧,亲爱的小朋友?

没长大,别出来爱人

你要是有个过于聪明的妈,你必然没法骗她。

所以,恰巧大龄的时候,遇到这样一位妈,你就会觉得,嗯,老太太真是挺不好蒙的。

她年轻的时候就雷厉风行,在单位做着领导工作,到了这个岁数,也是没服老的。不仅开车,还开车兜风,还在郊区买了房、包了地,周末就过去种地;什么都知道,也微博微信的跟着你节奏一样,你去哪儿她去哪儿,她还能跟你的好朋友互动,说话也很时尚。

雪莲阿姨一举成名,在自己女儿电台节目的某次描述里,雪莲阿姨太时尚了,晚上也玩断食。女儿在节目里说了这事儿,搭档说“你拉开大衣柜看看是不是里边藏着天山雪莲呢”,结果老妈紧跟着听了,回来就说,嗯,咱们家还真是有雪莲呢。

雪莲阿姨由此得名,她女儿我们就叫她小雪莲吧。

小雪莲人高马大的,非常爽,我写的好多人,其实都是她一个人,后来我还以她为灵感写了一个剧本。剧本里她找到了真爱,被一个摄影师追得没处躲没处藏的。现实中是有点儿困难,不是她不好,而是女的一旦坚强果敢猛烈,男的就都缩了,她动静还有美感,有点像《破产姐妹》里波兰女的那个范儿,嗯,就是那么高大好看。

雪莲阿姨安排她相亲,有时候也鼓励她去找老外,更狠的时候说:你不然找个二婚的也行。

我理解他妈,但我更理解她。爱这件事儿,有时候真着急不来,加上,男的可选的也没那么多,好多还不让你选,被别人选过的,也不大好再选了。

小雪莲不能凑合,可结婚渐渐变成了家庭事件,从我有限的获取信息渠道了解到,她爸孔武有力没有出声,雪莲阿姨倒是直面现实,不停地安排机会。

这一次又安排了一个,面相还可以,不像坏人,说话也慢条斯理的,没啥动作的时候显得很有思想的样子,就是慢,有点儿迟疑,跟小雪莲风风火火相比,确实有点儿龟兔赛跑。

俩人试着相处,在这个阶段,小雪莲是收了火儿的,觉得自己也不能光挑,实在是也想要孩子了,爹不那么重要,这是实在话。

反正就是这么不温不火地处,对方也没说行也没说不行,两人的状态大概像冲了忘了喝再喝已经不热的那种茶。小雪莲有点儿不高兴,觉得对方不积极是对自己价值的不认可,她没法忍受一段不明不白的关系,就找对方谈了一次,说能不能好好的,对方说行。

是的,一般一开始有问题的感情,后边只会问题更大,我不认为有磨合这件事儿,磨合过来的,伤筋动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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